第26节
  那水势越发凶残。
  浪头里卷起一条强横的水龙,破空一摄,将两根冰棍子从此岸甩去了彼岸。
  “砰砰”两声闷响——摔了个五体投地!
  两货七荤八素,哭爹喊娘。抬头一看,只见山月昏蒙,树影幽幽,好个噩梦般的幻境啊!
  离家怕是有十万八千里远了!
  雾气随风鼓荡,鬼气森森,直叫人神魂俱散。
  哗哗的黑水中,又响起古怪的声音。
  “呼呼——嗷呜,呼,嗷呜——呼呼!”
  肆无忌惮,响彻半空!粗犷雄浑之中夹杂着刺耳的残虐,有如刮骨钢刀,久久不绝……
  更恐怖的是,林中竟有声音相和,“呼呼—嗷—”,似在呼朋引伴!
  两只货吓得抱头,浑身上下冰霜覆体,动弹不得,唯有伏地装死。
  昏惨惨的光景中,山林方向传来“啪嗒啪嗒”脚步声!
  两个高大的黑影晃荡而来,口中呼呼不止,似是亢奋到极点,喊得嗜血异常。
  脚步到了跟前,绕着元庆和李俊转几匝。毛茸茸的大巴掌伸到身上,没轻没重,把那衣袍乱扯乱撕。
  两个书生斯文扫地,很快便光赤了……
  口中直喊:“鬼爷爷绕命……”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屁股上血花四溅……
  好家伙,身后两个毒魔狠怪果然残忍!
  径直把淫罪的种种地狱带至人间!
  元庆和李俊如受火床,如抱铁柱,如遭钉喉,如受蜂蝎,如遭噬肾,无休无止,堕入永夜……
  *
  严锦只看到水中起浪,后来那两人就不见了。
  空气中残余着不安。
  阿泰凫水过来,将她抱入怀中。如受了委屈,垂头静默着。
  鼻息如风似的,一下下落在她肩上。
  “他们人呢?”妻子压着声音问。
  “赶走了。”
  “……不知还会不会来?”
  “不敢了。”
  严锦沉默着。这事儿真可怕!
  难怪李燕妮的脑音中说这时空到处是肉戏!
  王寡妇啊……变态了吗?
  若她嫁的是个普通男子,今晚下场一定凄惨至极吧!
  想到被下药的可能性,不禁毛骨悚然。
  以后遇到他们,一句话都不能说,拔腿就跑才是!
  “哥,我们回家吧。”
  “嗯。”他带她出了水,裹好浴巾,提上篮子……
  山林里传来凶残的野兽嘶吼。
  她打了个寒颤,轻轻问,“咦,啥呀?”
  “黑熊。”
  “好像在打架,叫声好可怕。”
  “确实。”他淡淡地说,“野兽嘛,打起架来当然可怕。”
  柴扉“吱呀”一声开了。他抱着妻子,摇着壮硕的身躯走了进去。
  一如平常地就寝。
  风里多少动荡与不安,都与这个家无关的。
  ——此处的宁静坚不可破。
  很快,她蜷在他臂弯里睡着了。
  想必累坏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手中依恋地揪着他胸前一撮毛……
  阿泰垂眸瞧着她,脸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轻轻蹭着。
  好像委屈、又好像轻蔑似的眨着眼睛。
  过了一会,他翻开蒲扇似的手掌,看着掌心里两只瓶子。
  一个是致幻的,一个是撩兴的……
  哼!
  *
  当新的一天到来,村里的气氛仍像夏威夷海滩一般热烈。
  粮食找到了。
  世子爷兼县老爷还赦免了几项赋税条目。真是天降大喜!
  兰芳大姐一大早就来跟严锦聊天。手里还端着早饭碗!
  吃的是玉米糁子,配萝卜干儿。
  吸溜吸溜地喝着,告诉她昨晚的后续:
  李燕妮因建议有功,被贵人赏了五十两银,亲口赞她有“妙知灼见”。还要把她“智计寻获粮食”一事,向全县张榜通告。
  真是出尽了风头!
  “可能姨太太的位置落她兜里了。”兰芳斜着眼,语气酸溜溜的。
  “给谁当姨太太?”
  “还能有谁?贵人呗!”
  严锦:“……”
  “大姐,那事儿后来咋说的?”
  “哪个事儿?”
  “驱邪的事儿……”
  兰芳面无表情。一时没回答。
  粥喝完了。她伸出舌头舔碗,一下一下的……
  严锦呆呆地瞧着。
  直到那碗舔得一干二净了,兰芳才瞧她一眼,压声责备道:“现在又没死人,你还提它干啥?”
  严锦:“……”
  要是死人了呢?
  她不敢往下想了。
  “啊哟喂,我的亲娘——”兰芳忽然大吼一声,眼睛发直向东边瞧着,“什么东西爬出林子了!”
  严锦扭头一看,吓得浑身一抖!
  头皮都炸了。
  我去!那是两只……贞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略重口。。。妹子们莫怕。。。
  第20章 诬蔑
  兰芳大姐眼可真尖,惊疑道:“要命的,两只大肉蛆子……好像是元庆跟李俊吧!”
  严锦定睛一瞅——妈呀,还真是!
  顿时想到了什么,扭头就去屋后!
  “大哥,快去看看。”她心跳得厉害。
  阿泰正在筑屋基,闻言头也不抬,“看啥?”
  “李俊和李元庆从林子里爬出来了……”
  他扭起一只嘴角说,“还有这种事?”
  严锦低声催促他,“晓得是你干的!去瞧瞧吧,别出人命。”
  丈夫搁下巨大的木柱,吊儿郎当理了下腰带,“行,老子瞧一眼去。”
  嘴角却飞起一丝残暴的冷笑,“还有气的话就直接弄死!”
  严锦额角一抽:“……”
  连忙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兰芳大姐早已一马当先,踩着石头过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