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这一跌不要紧,却硬是了结了他的性命。可是谁也没想到,机缘巧合下,这原本想要寻死的顾凡双却又借着他的身体活了过来。
  这是上天注定……还是有人刻意相助,不管如何佞臣顾凡双是活过来了!
  谁也不会想到大奸臣顾凡双竟凭借着这具十四岁的尸体‘还魂‘而生。他慢慢的从冰冷的棺椁里爬出来,冷冷的看着张翼遥的灵位。
  顾凡双轻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当年我害过你,可是如今却因你的死而救了我,既然如此我便不会让你白白枉死!”
  或许冥冥之中便有注定,他和张翼遥之间有种莫名的联系。
  张翼遥捋了捋身上的青黑色的锦袍,慢慢的从自己的祭堂里走出来,堂堂的相府嫡子竟沦落到这个地步,无人祭拜,无人守灵这当真是笑话!
  他想到这忽然听到偏厅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张翼遥驻步凝神不动。
  “若是有人来了可怎么好?”一个男子轻声娇喘道。
  “怕什么?他张翼遥死了倒是称了相爷的心意,不会有人来的,你我还是好好快活一番,免得这位嫡公子死的凄凉寂寥。”
  看了张翼遥这位嫡长子当真是混的不堪,连一个守灵的奴才都胆敢羞辱他,龙阳之好也就罢了,竟然连死人都不放在眼里。
  “疼!!轻一点儿!啊!”断断续续的男子的声音从传出。随之便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和恼人撞击声。
  张翼遥慢慢的走过去,面色晦暗无光,脸色苍白,散乱的头发,映着月光竟如鬼魅一般。
  偏厅里,一个高大粗壮的男人正压着一个细皮白肉的男子,天地云雨不停的呻吟,正在兴头上二人却不知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安静的祭堂内这羞耻的声音分外刺耳,亡者为尊,这二人竟在自己面前做这种无耻勾当,想想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张翼遥是个毫无地位无人依靠的可怜人!他心中便忍忍作痛,恨自己为何当初竟毫不知情。
  张翼遥轻轻的走到跟前,只见身下的男子抬起头,吓的茫然不知所措,忍不住大声喊道:“鬼…鬼啊!”
  那高大粗壮的男子被他鬼吼一声,吓的一愣刚想回头却被只听见咔哒一声,那男人的脖子竟被生生的拧断了!
  “公子……你可不是我害死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不要来找我!“那男子吓的脸色惨白,不住的求饶。
  “你若不想和他一样,便闭上嘴巴。“张翼遥目露凶光,冷言道。
  杀这样一个男人,当真是脏了自己的手,如今张翼遥就是顾凡双,凡是对张翼遥不敬者,顾凡双又岂会放过他,在死者面前竟做出这等淫邪之事儿,留着这种人也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那男子闻言,果然吓的紧紧闭住了嘴巴,浑身抖得跟筛糠一般,牙齿打颤,头发都竖起来了。
  “别怕……我可不是什么鬼魂,但是我确实是来索命的,今日看到之事儿你若是说出去,怕是你要和你的情人在下面约会了!“他可不是以前的张翼遥,既然上天又给他一次机会,那便由不得他人在兴风作浪。
  张易见到如鬼魅一般的张翼遥心里便只有一个想法,眼前大少爷是不是被鬼魂借尸还魂,他如恶鬼一般的眼神,就在他拧断一个人脖子的时候,那份杀人时流露出来的狠辣、决绝竟没有一丝犹豫,仿佛他杀不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只蚂蚁。
  第3章 嫡子为尊
  眼前的张翼遥也并不像往常那样弱不禁风,眉宇间虽然略显憔悴,但是却散发着势不可挡的的贵族气势,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张易一直在疑惑,这就是那个傻货!废物吗?
  他心中所想却未敢直言,现在他想的是以前自己是如何联合别人欺负他,是如何骗他身上钱物,他吞了一口唾沫,哀声道:“三公子,小的平日里多有得罪,以后绝不敢放肆里,求求你饶了我吧!“
  张易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仆,仗着自己会些手段,又颇会讨人欢喜,自认自己出身不行,否则又怎么会比不上这些贵族公子,他们不过是生的命好,这一来二去妒忌之心便生,旁人他是不敢欺负的,偏偏这张翼遥这嫡长子的身份让他眼红的很,加上他又是个软弱无能的傻呆子,他恨他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恨他就是傻子也可以过的很好,他也恨他自己,恨自己的运气不够。
  他要张翼遥明白,即便是嫡子他也可以让他忍饥挨饿,随意打骂!可是如今便是无论如何张易也绝不敢放肆。
  张翼遥瞧他那副样子,心中顿时觉得好笑,本打算一并处置了。不过……胜在他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想活命,就要看你会不会做事儿了!“张翼遥微微一笑。
  “但凭公子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翼遥瞄了一眼那裸着的尸体,低声道:“尽快处理掉,切莫留下任何痕迹。”
  “小的遵命!”
  转身张翼遥便渡步出了偏厅,径直走出了祭堂。
  “想不到相国府的公子竟然人有如此气魄,真让我刮目相看!”
  顾凡双心中一惊,竟然有人躲在暗处……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难不成这张翼遥的耳朵不好用吗?
  他不动声色,就在这时,“啪哒”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便丢到那声音来处,看见院里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一袭纯净的白衣垂下来,随风而动。
  他墨发如漆垂至肩头,白衣锦缎映着月光盈盈余辉,散发着谜一样的光芒,他精致的面庞竟让人一时间忘了敌意,月夜下他的璀璨星目,竟多了一份水气迷离,高挺的鼻梁就好似山脉,微风而过,发丝轻舞眉宇间的杀气竟然为他平添了一份神采,霸气彰显。
  张翼遥皱着眉,冷眼看着他。一黑一白,在这时空的夜里颇有些诡异。
  张翼遥在不停的搜寻脑海里的记忆,前世今生,交叠在一起,都不曾有过这样一个人物,他并非大梁之人?可是却为何贸然出现在大梁相国的府邸呢?
  那人见他不动,便开口道:“到底是相国府的人,便是这暗器也用这上好的玉件,说你父亲不是贪官谁人会相信?”
  “这玉件不过是我的陪葬之物,尊驾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只是深夜无心睡眠却不该乱翻到别人家的院子里。”张翼遥在试探,若是他知道的太多,如今却未必能杀得了他。
  他似乎瞧出了张翼遥眼中的杀气,便轻声道:我不过是路过,这闲事莫理,不过你这小子到真是有趣,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名字?“
  张翼遥无心于他纠缠,要知道此人若能悄无声息的出现,自然绝不简单,他既然活了过来,便有责任好好活下去,方能将这大梁从萧瑾瑜的手中抢走,亲眼看着他失去一切,方才能心满意足。
  “天色将晚,就不送阁下了。“他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想不到,这相国府里竟有这样的人物,心狠手辣,冷漠绝情,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心性。
  “萧瑾奕……你等等我!”
  他闻声眼露笑颜,转身便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
  第4章 傀儡草
  张翼遥所住的院子,杂草丛生极为偏僻,咋一看和这气派恢宏的相国府竟不像是一处,凤仪公主死后,张翼德便生了一场大病,相爷张自清便言称自己的爱子,从小体弱恐其身染重病,便命人将他迁的远远的,明眼人都看的出这相爷摆明了是不想见到这个傻儿子,只是谁都无可奈何。
  当年凤仪公主居住的凤仪阁现在住的却是一个妾侍,唤名青娘,此人虽是妾室可是相国对他宠爱有加,虽然身份低微却在府中行相国夫人之权,其子张辰祁十四岁便学富五车,精通骑射。鸿儒大学也与其坐而论道,相国待他十分宠爱,此人如今是太子的心腹,朝堂之中也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因此相国对他十分宠爱。
  张翼遥的脑海里似乎寻不到这青娘待自己是如何歹毒,相反她待自己倒是十分亲切,也不像其他庶母一般平日里冷漠处之,暗地里对自己狠毒打骂。
  而且这青娘经常炖些补品,甜汤来哄着自己,不对……想到这张翼遥一愣,他猛地推开自己的院门,拾起吃剩的补品甜汤,若是真正的张翼遥自然是闻不出的,可是如今的张翼遥可是大奸臣顾凡双,这汤里面的古怪气味便是一闻就知道其中的古怪。
  “傀儡草?”他冷冷一笑,难怪这张翼遥痴蔫呆傻,竟是常年服食这等毒物,此物虽不会致命,可是常年服用必然是会使人神志不清,不辨是非,而且时间越久傀儡草的毒越深,想必当年顾晏也是知道这个秘密,可想而知他们当年在相府过的是有多苦!
  当真是蛇蝎妇人,难怪就算凤仪公主在世时,寻便天下名医也治不好张翼遥的怪病。若不是顾父当年害怕有人要毒害顾凡双,便将他托付给毒圣,这制毒害人的把戏,不久就会再一次要了他的性命。
  想想女子间的缠斗更胜男子,阴狠毒辣却从来不留情面,旧时凤仪公主待青娘如妹,将她接入府中,可是现在看来倒是养虎为患。
  “翼遥,我欠你的今生一定悉数奉还,那些害你的、欺负你的人我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一定会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张翼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言道。
  可是不过一个时辰他便有些后悔了,这张翼遥当真是伤的不轻,双手孱弱无力,四肢轻浮,不要说是寻常的弓箭弩具,便是一根木棒都未必能挥舞自如。
  “想必他深受毒害许久,这副身子也不是一时能够调得过来的。”
  如今诸国论战杀伐不断,大梁更是以武和谋略制衡诸国,善武之人的地位在大梁非比寻常,可是身为相国之子,却如此不堪……稍有不对,便是一个刺客就会要了他性命。
  所以他要活下去便要使自己变的强大,也只有强大……才能要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原是张翼遥心中还有一个目的,便是保护顾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重生一世,这一世的顾家又如何?相国张自清学识甚高,家中是三朝重臣文治武功都可同顾凡双的父亲相较,可是为人却不敢恭维,是典型的口舌如簧巧言令色之辈,偏偏当今的大王却十分相信他,甚至将自己的妹妹嫁给此人,实在令人不解。
  张翼遥静坐不动,气息微调却始终不得要领。
  天空破晓,黎明晨起,张翼遥伸了个懒腰,忽然门外一声巨响,张翼遥身子一动赶忙起身出去查看,只见一个血淋淋的身影倒在门口,他低头查看知道此人是张翼遥相依为命的书童凤哥,平日里张翼遥吃的苦,流的泪,唯一能同他不离不弃的便是这凤哥。
  “凤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
  “公子……你还活着?”凤哥是又惊又喜,原本身上的伤痛竟好了许多。
  张翼遥迟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能将你打成这副模样的人除了那个所谓的对房夫人,又有何人呢?”
  颜夫人,是张自清的爱妾,仗着生下长子张辰驿便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明里暗里欺负张翼遥多年。
  “今日之仇,他日十倍奉还。”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公子……你在说什么!”凤哥低声问道。
  张翼遥微微欠身,双手横抱竟一把将凤哥托了起来抱在怀里,凤哥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他,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公子今儿……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原本如处子般清澈的目光里,今日却隐含着阵阵光芒,一夜间竟傲视天下,清冷的面容失了温情,却多了一份成熟,凤哥竟被这样的公子深深迷住了,他第一次发现张翼遥竟如此英俊不凡。
  凤哥呆呆的看着他真的不是在做梦?曾几何时他连做梦都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在相府里抬头挺胸,哪怕只是活的像个人,不必再任人欺凌!
  他眼角拭泪,只是默默地盯着张翼遥,不管这是不是梦……便是自己临死前上天给予的怜悯,他如今也是心满意足了。
  “知道你有话想问,但是你有伤在身,还是先歇着……要想想如何医治才是。“
  凤哥茫然无措,低声道:“这府里怎么会为一个下人去请大夫,能有讨一些生油止血便不错了。“
  张翼遥心里暗叹:“这府里的人情冷暖他最清楚不过,自然不会有人在乎一个下人的死活,更何况是一个刚死了主子的,看看他们主仆二人住的地方便知。”
  断壁残垣,杂草丛生,一片萧条甚是可怜。
  “你且莫急,待出去一刻寻了药回来医你就是。”
  “公子,不用了……外面现在乱的很……你……“
  张翼遥根本不顾凤哥的劝阻便起身急匆匆的出去,如今天不怜便要自怜,唯有好好活下去方能重整旗鼓。
  可是这刚出了府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官府正四处拿人,眼前是哀嚎一片,骨肉分离。
  第5章 大将军王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一路凭着记忆搜寻,在张翼遥印象之中,这京都八巷里有一老者,平日乐善好施若是讨要一些伤药,还是使得的。
  “爹……我不要去天宫,更不要服侍什么大将军王!“只见门口处一年轻女子与一老者拉拉扯扯,哭哭啼啼。
  “爹也心疼你,可是你若不去,我们一族必然会满门连坐全部被梁王斩杀。“
  张翼遥喃喃自语道:“那天宫的大王可是当今皇上的幼弟萧兼默,他可是战功赫赫的战神,爱民如子为何现在却变得如此暴虐成性?“
  老者见眼前少年细声细语,便轻声道:“这位小公子说的是……可近一年也不知怎么了……遍寻这梁都的美貌男女单凡见了好的就要拉到他的天宫里,然后就再也没活着出来过。“
  “爹,我也一去是不是必死无疑。“那女子忍不住和自己的老父抱头哭了起来。
  张翼遥心中一动,“姑娘切莫心烦,家父与大将军王还是有些交情,虽不能让你全身而退但是却能保你性命。“
  他们父女二人眼中露出一阵欣喜,连连叩谢。
  “若是小女能安全归来,老朽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老伯严重了,我来此处也是久闻您老乐善好施,我一朋友因得罪了权贵被暴打了一顿恐伤了性命,现如今求些药来医治,还望老伯行个方便!“张翼遥双手交叉一拜,躬身施礼道。
  “这药不是问题,可是你如何能护我女儿周全?“老人家看张翼遥年纪轻轻衣衫虽然华贵可是面容憔悴无色,心中便免不了有些怀疑,
  张翼遥迟疑一下道:“我与你书信一封,由你女儿带去,事情若不能圆满,我便代你女儿前往天宫服侍大将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