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小妙高兴地拉着舒茗炀跑到桥上,甜蜜地靠在他怀里, 对眼镜男挥挥手,“可以开始啦!”
  舒茗炀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白色的雪貂皮毛大衣衬得她的肌肤剔透晶莹,漂亮得好像瓷器。所以那么多人喜欢她,不是没有道理的吧。
  想到了那把椅子上记录的数字,他忍不住有点酸酸地问:“我是第几个?”
  “让别人给我们一起画画吗?恩,我算算……第五个吧。”
  小妙竟然一瞬间就理解了舒茗炀的意思,这反倒让他有些愣怔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有那么傻吗舒小乖?”小妙白了他一眼,“你都跟我一起去上课了,肯定看到那把椅子上的数字了吧。”
  舒茗炀摸了摸鼻子,“咳,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上面是十三,但是画画只有五个?”
  “我又不是每次都能撞到有人写生,再说画不画也要看我的心情的嘛。”小妙理所当然地说,她狡黠地紧盯他的神情,“怎么啦,是吃醋了,还是受不了我有过那么多男人啊?”
  舒茗炀深深看着她故作尖锐张狂的眼神背后那被隐藏得很深的悲伤,不由用力抱住了她,轻声道:“吃醋是有一点,不过主要还是遗憾,如果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哈,你该不会有处/女情结吧?”小妙翻白眼道,“早一点也没用,我早八辈子就不是处/女啦。”
  舒茗炀又好气又好笑地捏住她的脸,“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早点遇见你,或许就不会让你悲伤这么久了。”
  小妙一怔,紧接着狠狠踩了他一脚,“谁说我悲伤了,自作多情。”
  “嘶……”下脚还真狠,舒茗炀倒抽一口气,无奈地抱紧她,吻了吻她的发顶,“好好,是我自作多情。不说了,让那个学生给我们画画吧。”
  “恩。”小妙应了一声,朝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用力呼吸他身上的气息。
  眼镜男画得很认真,等一幅画完成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小妙开心地欣赏着她和舒茗炀的写生画,说:“小学弟画功真不错,回去我们把它裱起来挂在家里好不好。”
  舒茗炀点头,“都听你的。”
  小妙摸摸他的耳朵,“真乖。走吧,带你去我们学校餐厅吃饭。”
  这所学校的餐厅也设计得非常别具一格,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巨大的小提琴斜斜插/在地上,琴身的两个音孔中间就是餐厅大门。此刻刚下早上最后一节课,很多学生都结伴朝餐厅走去。
  小妙拉着舒茗炀在人群中一阵小跑,“快走快走,晚了好吃的就被抢完啦。”
  好在餐厅里人还不多,小妙成功买到了她最爱吃的柠檬炸鸡块和草莓奶昔,开心地坐在餐桌前对舒茗炀说:“小乖喂我吃饭啦。”
  舒茗炀拿叉子叉着鸡块要喂她,小妙却白他一眼,“不是让你这么喂我啦。”
  说着她自己咬起一块炸鸡,凑到舒茗炀眼前,挑眉示意他快点张嘴。
  舒茗炀尴尬又有点害羞地朝四周瞥了一眼,才咬住了她递来的食物,小妙像只仓鼠一样把鸡块咯吱咯吱啃完,然后吻住了他的嘴唇。
  “嘿嘿嘿。”小妙开心地喝了一口奶昔,问舒茗炀,“这样是不是更好吃呢?”
  舒茗炀抬手擦了擦她嘴角的碎渣,温柔地说:“恩。”
  这个时候小妙的同班同学正好从附近经过,大家纷纷热情地给她打招呼,男同学还拍了拍舒茗炀的肩膀,说:“加油啊老兄,我看好你。”
  他们离去的时候,舒茗炀听到他们在讨论着什么:
  “30?”
  “不止吧,我猜是50,没看见小妙手里那个喜马拉雅包吗?”
  “对对,还有停在门口那辆超跑,应该也是他的吧。”
  “但我还是觉得上次那个好……”
  小妙吃着鸡块一抬头,就看见舒茗炀一脸费解的表情,索然无味地给他解释道:“他们在猜你身价有多少亿美刀啦,真是的,都这么久了怎么这个游戏就是玩不腻呢。一会儿有女生过来要你手机号,你不许搭理她们哦。”
  舒茗炀好笑道:“怎么会,这里没人认识我吧。”
  “可是大家都认识我呀,也都知道我身边的男人不可能没钱呀。”小妙玩着叉子说道,“相信我,你现在已经变成那群瞧不起我的女生们眼中的肥肉了。”
  舒茗炀替她理了理头发,“恩,但我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哟,很会讲话嘛。”小妙挑眉道,叉起一块鸡肉喂给他,“这是奖励给你的。”
  但怎知,两人还没等来那些觊觎舒茗炀的女生上来要电话,倒是先等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再确切点来讲,是一群不速之客。
  这群男生里各色人种都有,全都是学校里的学生,他们带着冷酷的表情才一闯进餐厅,旁边的学生们就连忙避如蛇蝎般朝旁边退让开来。
  而为首的人,正是安异。
  他叼着烟双手插口袋走进来,跟在一侧的哥们立刻凑上来给他指明方向:“异哥,他们在那里。”
  安异顺着哥们的指引朝前看去,果然看见小妙正和舒茗炀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饭。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快步朝那边走去,所经过之处学生们全都让开了。于是安异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两人面前,小妙是背对着安异的,所以最先发现他的人是舒茗炀。
  他一抬首,就看见小妙乐队里那个鼓手正冷冰冰地瞪着自己,舒茗炀淡然地笑了一声,“你好啊。”
  小妙闻声也回过头,接着立刻说道:“安异?你在这儿干嘛?”
  “吃饭。”安异撇下两个字,拉开小妙旁边的椅子坐进去,回头示意身后的哥们帮他打饭。
  安异大马金刀的姿势刚摆好,小妙就拿起包包糊了他一脸,“有毛病啊!把你那群车队里的哥们都叫来干嘛?让他们都散了啦!”
  安异挠挠被她打到的地方,回头对其他人说:“你们走吧,跟杰尔说一声,把饭给我之后他也可以走了。”
  “要吃饭你自己去买啦!”小妙又糊了他一巴掌,“以为你自己在演黑/道电影啊!”
  安异只好站起来,叼着烟面无表情地去买饭。
  他的其他哥们面面相觑,小妙朝他们投去一个凶悍的表情,“快滚啊!”
  其中一个棕色头发的男生紧张地说:“我、我们还没吃午饭呢……”
  “那就坐远一点不要让我看见你们!”
  众人赶忙齐刷刷四下散去,刚刚进门时那股嚣张气焰这会儿完全不见了。
  小妙吐出一口无奈的气息,“讨厌,被他一搅和我都不想吃饭了,我们走吧。”
  舒茗炀却不想在安异这个人面前退缩,说道:“你们既是同学又是一个乐队的,既然人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我们还是炮/友呢!”小妙瞪他一眼,拿着包包起身就走,“你不走我走了,再见!”
  小妙踩着高跟鞋离去之后没多久,安异就端着餐盘回来了,他朝她离去的背影看了一眼,转头问舒茗炀,“不去追吗?”
  舒茗炀微笑着与安异那双阴冷的眼眸对视,“不用,因为我知道她来到我身边后就不会再走。”
  安异冷笑一声,将烟头在餐盘里按灭,“三个月。”
  “什么?”
  “我说她玩你不会超过三个月。”安异平静地看着他,仿佛这种事他已经见过许多次了一般,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舒茗炀不与他争论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我有点好奇,你和小妙是怎么认识的,可以告诉我吗?”
  “你可以去问她,看看她愿不愿意告诉你。”安异道,“不过我猜她什么都不会说。她身上很多事,只有我知道。”
  舒茗炀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高傲,仿佛他才是那个真正和小妙心意相通的人。
  安异又接着说:“好心劝你一句,趁你现在陷得不深,赶快从她身边离开。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舒茗炀笑着挑眉,“下场?莫非你这个知道小妙很多事的人要教训我?”
  “不用我教训你,你自己会开始折磨自己的。”安异淡淡地说,“在她把你甩了之后。她之前所有交往过的男人都这样,你也不会例外。”
  舒茗炀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只要保证她永远跟我在一起,不就没事了?”
  安异停顿了几秒,忽然快速倾身向前一拳朝舒茗炀挥过去,但舒茗炀反应灵敏地举起手臂拦住了他,脸上依旧带着沉稳的微笑:“练过武吧?你刚走进来那体态我就看出来了,不过不巧,我也练过。”
  安异哼了一声,“那就起来比比。”
  未等舒茗炀回应,去而复返的小妙就猛地一巴掌招呼到安异脑袋上,怒道:“比你妹啊!安异我看你毛病越来越大了,在餐厅打架,你在想什么啊?”
  安异揉揉脑袋,放下拳头坐了回去,小妙又把怒火转向了舒茗炀,“还有你也是!我人都走了你还不来追我,胆子挺大啊你!你是不是想我现在就踹了你?”
  舒茗炀连忙站起来,讨好地拉住她的手,“走了走了,刚刚随便跟他开了个玩笑。”
  “哦哟哟,那你很幽默呀。”小妙踹了他屁股一脚,“不然我也跟你开个玩笑,把你的车划了好不好?”
  舒茗炀只好乖乖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小妙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舒茗炀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他们走后,安异独自在饭桌前沉默了许久,才突然猛地站起,快步朝外走去。他的那些哥们想追上来,也被他摇摇头拒绝了。
  他骑上停在餐厅外的摩托,一路飞奔回到他在学校附近租下的工作室。
  那是一间地下室,灯光昏沉,里面乱七八糟摆放了很多东西,有修理摩托用的零配件,有生活用品,角落里还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沙发床和加热器,但占据这个地下室最多的东西,还是一些各型各色的石雕。
  这些石雕有大有小,有动物有植物,全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如果放在艺术展上展出,绝对会让石雕的雕刻者一举成名。
  然而现在,这些石雕的雕刻者安异只是快步地从它们当中走过,最后停在了一具被遮尘布盖着的巨大雕塑面前。
  他抬手一把将那块遮尘布扯掉,露出了里面的石雕——那是一副还未完工的作品,但依稀能看出他雕刻的是一个女子坐在竖琴前演奏的样子。她穿着长裙,微微闭着眼睛,十只手指轻轻落在琴弦上,仿佛沉浸在什么美梦中一样。
  安异冷冷地盯着石雕看了一会儿,转身拿起角落里的铁锤,做了个深呼吸,猛地举起铁锤朝石雕砸过去。
  然而“当啷”的一声巨响过后,石雕仍旧完好无损地伫立在那里,上面的姑娘依旧沉浸在她的美梦里,似乎没有受到任何惊扰。
  安异喘着粗气,看着他最后一刻改变方向让铁锤砸在地面上出现的浅坑,还有这个浅坑附近的十几个浅坑,扯出一抹很难看的笑容。
  “梁小妙……”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
  然而当他放下铁锤,抬手摸住石雕上姑娘的脸颊时,动作却又是如此的轻柔。
  【问题】
  “小妙,小妙!”舒茗炀追在小妙身后,不断呼喊着她的名字,终于在两人走过长廊的时候将她拦住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无论你去哪里,我一定会立刻追上来的,好不好?”舒茗炀柔声道,想去摸她的脸。
  小妙却一把挥开了他的手,“你敢追上来我就打死你。”
  舒茗炀轻笑一声,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用力搂入怀中,“打吧,只要你能开心,你想怎么打我都可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小妙二话不说立刻抓起他的手,在上面狠狠留下一个牙印。
  舒茗炀倒抽一口冷气,尽管很疼,但他还是没有挣扎,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
  小妙就像是生了气的猫咪被人安抚了皮毛一样,渐渐平息了怒气,委屈地呜咽了一声靠进了他的怀里。
  “讨厌你!我都走了你为什么不来追我!还说什么喜欢我,全都是骗人的!”小妙一边说着,一边用指甲掐着他胸口的肌肉。
  舒茗炀忍着疼说:“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有些关于你的问题想问安异。”
  小妙踩了他一脚,“关于我的问题那你来问我啊!问他干嘛,你脑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