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鲛人?!襄芸愣了楞,她继续盯着那个透明水缸,果然,那个红衣女子的纱裙夏根本就没有双腿而是一条鱼尾,鱼尾的末端绑了一根透明的锁链,那个鲛人根本没法逃脱。
  “没想到世界上还真的有鲛人……我还以为一直生活在神话传说当中呢。”襄芸看着水缸里的红衣女子道。
  那个女子一脸忧伤地看着襄芸,襄芸虽然可怜她,但是却毫无办法。
  “来人,把她给我捞起来。”洛江笑了笑道:“鲛人这种生物的确生活在神话传说之中。但是只要我想要,就没有我得不到的。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会想尽办法得到。当然了,只要是我看上的,不管是人还是物,如果有人想要跟我抢那么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襄芸清楚洛江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是在警告自己。
  襄芸又在船上坐了一会,她这才发现若茜不见了,她猜想若茜一定跟罗易在一起。想到这儿,她心中安稳许多。没一会便倒了用膳的点,这个时候若茜和罗易有说有笑的走进来,襄芸一眼便看见了她们,但是碍于人多也不好就这样喊叫他们。
  用完膳后,襄芸看见若茜的背影,她跑到船的甲板上去了,襄芸想要叫住若茜,于是便跟了过去,可是当她跑到甲板上的时候,却发现甲板上空无一人。
  她正觉得奇怪,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襄芸一下没有控制住重心,整个人栽进了湖里。
  襄芸不识水性,拼命的在水里挣扎,大声呼喊道“救命!”她却发现她越挣扎,自己的身体下沉的就越快,她喝了好几口湖水,冰冷的湖水呛在她的口腔里,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原来离自己这么近,渐渐的,她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在不断的下沉。
  司徒赫在吃饭的时候看见襄芸突然往外走,一时放心不下他便跟着她后面,他发现襄芸一个人往甲板走去,他觉得有些奇怪便躲在后面,可是他却发现一个神秘人在襄芸背后推了她,直接推到了湖里。那个神秘人轻功很好,速度非常快。司徒赫本想追上去,将他捉拿但是他却看见襄芸不停的在水里扑腾,他这才意识到襄芸不会水。
  等他把襄芸从水里救起的时候,襄芸已经失去了意识,他将襄芸抱进船舱,众人看着浑身湿透的二人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洛江看着襄芸躺在司徒赫的怀里,眸中的神色又冷了三分:“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司徒赫冷冷地看了洛江一眼,这件事他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做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素不相识的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倒戈相向,这真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劳烦群主给我准备一套干净的女装,若茜,带小姐去安静的地方,替她换衣服。”司徒赫冷冷道。
  若茜边给襄芸换衣服边抹眼泪:“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落水……这种天气,掉在冰冷的湖水里……简直就是要她的命了。”
  “肉肉……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执意拉着你去甲板上散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怪就怪我好了!”罗易一只手放在若兮的肩膀上安微着她。
  “不是你们两个错,是有人蓄意为之,想要置玄参于死地。”司徒赫皱眉道:“只是我想不通素未谋面的两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呢?”
  “阿赫,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了?”罗易问道,司徒赫道:“我猜到了,但是其实我也不确定。”
  “你是说……”罗易显然也猜到了:“那么咱们就不能在这儿久留了,得赶紧找个理由回去不然我怕在这儿她真的会没命。”
  司徒赫点点头道:“你带着他们俩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司徒赫估摸着罗易他们已经上了马车,于是便去找洛江。
  “为什么?”司徒赫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的说。
  “什么为什么?”洛江依旧保持着微笑,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和我妹妹玄参素未相识你为什么要对她下如此狠手?!”司徒赫质问道。
  “她掉在湖里,关我什么事。难不成任何一个人在我这船上出了事儿你都要来找我吗?”洛江冷笑道。
  “洛江,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没有证据我是不会来找你的。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她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她?”司徒赫看着洛江的目光越来越冷。
  “我不过是派了手下跟她开了个玩笑,谁知道她那么弱不经风,轻轻一推就掉进湖里了……好了阿赫,你别生气了,她现在不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吗?”洛江不以为意道。
  “如果我没有一时放心不下跟着她出去,那么她掉在湖里都没有人知道。现在这种温度,她掉进湖里就算不死也得要她半条命,你告诉我这只是你跟她开的一个玩笑,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司徒赫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就觉得她十分陌生跟自己记忆里的女子完全对不上号。
  “司徒赫,这就是你跟你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吗?!”洛江面无表情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说过的,只要是我想要的费尽一切心思手段,我都要得到。如果有人敢挡在我的前面,那么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饶是司徒赫再傻也应该听出来了洛江的言外之意,他可以拒绝任何人,唯独拒绝不了她。
  “如果郡主没有别的事,那我要先回去照顾妹妹了。”说着司徒赫便毫不留情地离开。
  洛江看着司徒赫的背影怒不可遏,等司徒赫走远以后洛江把面前放着的所有杯子都摔在地上,碎了个干净。
  “来人!把王梦给我叫过来!”
  王梦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小心翼翼的看着洛江的表情。洛江脸上挂着一丝冰冷的笑,看着王梦不言不语。
  王梦试图靠近洛江,洛江却打了她一巴掌。“你好大的胆子!”
  “郡主这是怎么了!”王梦捂着脸,战战兢兢的问。
  “你不是说这个计划万无一失的吗?!”洛江冷笑着说:“你不会是想要借刀杀人吧?我洛江虽然杀人无数,但是若有人想要利用我,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不管你跟司徒玄参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但是如果你要是把歪主意动在了我的头上,那么一切后果你就自己掂量着承担吧!”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梦儿绝对没有这种想法,梦儿一切都是在为您考虑!”王梦下得立刻跪在了地上。“郡主,难道您看不出来司徒赫异常维护玄参吗?!我给你出的主意都是帮助您防范于未然!玄参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又有一肚子心机,就算您将来嫁给司徒将军也很有可能天天受她的气,我对郡主的中心,还请郡主明鉴!”
  王梦从船舱里出来,走到甲板上,她捂着自己红肿的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恨司徒玄参,恨洛江,恨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更恨自己这低贱的血统和身份!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一出生就比姐姐差,处处被她压了一头,从小到大自己就是被拿来跟姐姐比较对象,就好像自己的存在,永远都是一块垫脚石。
  姐姐虽然对自己好,时时刻刻照顾着自己,但是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是个庶出的身份,不管自己现在多么努力都想要融入姐姐的朋友圈子,还是会有人时不时的提起自己的出身!
  司徒玄参!就是这个女人让自己一直以来所有的心血和经营都毁于一旦!她不过就是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凭什么?!就因为她的父母姓司徒,所以她都不用花费力气就可以得到别人努力了很久的东西!
  声誉、名望,这些东西听上去虚无缥缈,但是却可以为一个人带来无上荣耀。
  若果没有司徒玄参,就算是有姐姐挡在自己的前面,自己也一样可以大方异彩!
  司徒玄参!如果你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将军府。
  “玄参现在怎么样了?!”司徒赫一回来便不停地询问襄芸的病情。罗易看了看一旁眼睛肿的像核桃的若茜摇了摇头道:“大夫还在里面就诊,到现在她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怎么会这么严重?!”司徒赫知道玄参体质差,但是却不知道她的身体差到这种地步。
  “姐姐身体本来就是属于阴寒体质,冬天轻易吹不得风,现如今……伤寒也就罢了,垂柳湖的湖水都快要结冰了姐姐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啊!”若茜抽抽噎噎道。
  “若茜,你别哭了,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把她救回了好吗?”罗易递给若茜一张手帕道。
  “若是姐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找那个洛江郡主拼命!”若茜很恨道。
  “住口!”司徒赫呵斥道:“芸儿你看你太久,你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知道了是不是?!就凭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就足以要了你的小命你知不知道!”
  若茜绝望地看着司徒赫道:“是!我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丫鬟,可是我是人,我也有心!你看看现在躺在床上的姐姐,如果她是你在意的人,你会怎么样?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小姐,你还会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第一百九十二章 答应我
  若茜声嘶力竭的吼出这番话,司徒愣住了,罗易也愣住了。
  他们印象中的若茜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原来,原来她也有如此强硬的一面。
  这时候,大夫从襄芸房间出来了,若茜连忙拉住大夫问道:“大夫,我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她醒过来了没有?”若茜的声音仍然带着颤抖。
  大夫摇了摇头道:“这位姑娘本身就是寒体,冬日需要大量温补的食材养着,之前听这位公子说她感染了风寒,那个时候开始,就得小心,妥贴着那姑娘的身子,一旦生病许久都不见好。如今,又让她掉在了冰冷的湖水里,你们这不是拿那位姑娘的生命开玩笑吗?!”
  “现在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她!”司徒赫看着大夫道。
  “这姑娘自小便是寒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姑娘,前不久应该是中了一次毒,否则她的身体也不会这么脆弱。给她解毒的人喂她辅食了大量温补的食材,才让她的身体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但是早就伤及了根本,就算表面上看上去再怎么相似还是有一定的差别,如今她能不能醒来全看她个人意志了。”大夫叹了口气道:“现在她高烧不退,如果能够想办法让她把这烧给退了,兴许还有救。”
  大夫说着摇摇头,司徒赫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嗓子眼,让他说不出话。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的!难道姐姐真的没救了吗?上天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公平……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若茜听完大夫说的话立刻失声痛哭。罗易抱住她安慰道:“肉肉你冷静点!你现在这么难过,能够挽回什么?!你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儿的,肉肉你别哭了,你看着我,我问你,我是不是从来没骗过你?”
  若茜看着罗易,此时此刻的他少见的认真,严肃,若茜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答应我,别再哭了,她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会醒过来的!你要做的就是在他睡着的时候照顾她如果连你都垮了还有谁能够照顾好她?”罗易看着若茜道。
  若茜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一定要坚强起来,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姐姐……我要坚强起来,不能哭……”若茜笑着,还是没忍住掉下眼泪来。
  司徒赫仔细的思考,刚刚大夫说过的话,玄参是寒体,她之所以会陷入昏迷,是因为大量的寒气侵体导致她发高烧,既然如此那么想办法给她灌输一些温补的药物也许可以帮助她。
  “阿易,你可懂药理?三年前,皇上曾经赐给过我一株火莲,因为芸儿也是寒体,本来我是打算留给她的,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不能这么自私。现在你跟我一起去仓库把火莲拿出来,用它磨成粉撒到人参汤里给玄参喝了,希望多多少少能够帮助到她。”
  罗易依言照做,把火莲花磨成的粉,分成三份,由于火莲花的药性实在太强。一次性全部吃下去,冰火两种力量会在她的身体里博弈,对她的身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服用下火莲花的第三天,襄芸的烧退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是襄芸却迟迟没有醒过来。于是若茜又把大夫请了过来,大夫却依旧摇摇头道:“这位姑娘的身体机能已经全部恢复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迟迟不肯醒来……”
  “她还会睡多久?”司徒赫问道。
  大夫摇摇头道:“也许是一天两天,也许是十天半个月,也许……总之,只要她自己不愿意任何人都没办法唤醒她。”
  襄芸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她梦见了一个很美的女人,那个女人叫着她姐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想,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如此美貌的妹妹?可是下一秒,她的妹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插进了她的心窝。
  她又梦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她曾经见过的,在司徒赫为她准备的认亲宴上。
  她看见自己和那个男人拜堂成亲,她看见自己步步为营,满手是血的帮助那个男人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她看见自己身穿着皇后的朝服,接受后宫之中所有女子的朝拜……
  她看着自己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她知道那就是自己,因为那种感觉那么熟悉,那么真实。
  接着她又看见自己所谓妹妹和自己当初的丈夫,是如何暗中苟且,珠胎暗结,商量着把自己从皇后的位置上赶下来。
  她看见自己躺在寸草不生的冷宫里,被一群男人凌辱……最后她死了,死在自己亲手放的火堆里。那种被火烤得皮焦肉绽的滋味她现在都能清楚的记起。
  所有的记忆像走马灯似的一幕在她眼前回放,她早就分不清楚,此时此刻她看到的是现实还是虚幻。
  “芸儿!”她的耳旁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眼前一黑,再睁开眼居然是司徒赫的脸。
  司徒赫悲切这呼喊着她的名字,她看见自己躺在司徒赫的怀里笑的很甜……场景又一切换,她跟司徒赫来到了一座奇怪的城市,这座城市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在那座城市里捡到了一个手镯,她仔细的看了看那个手镯,手镯忽然发出强烈的粉色光芒……襄芸眼前一黑,又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一次完全全清醒过来以后,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将军府里,而她手上的那只镯子放出来的光芒正在一点一点消失,手镯又变回原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镯子。
  襄芸苦笑,忘记的一切又回到了她的脑海里,今夕何夕,君已陌路,本来一辈子都没可能记起的事,因为一段偶然的机缘,一只奇怪的镯子又全部都记了起来。
  命运真是很神奇的东西,你越是想忘记的越是忘不掉,你越是想留住的偏偏就越是要让你失去。
  襄芸挣扎着起来,却看见靠在她床边睡得正香的司徒赫。时过境迁,她们从恋人变成了名义上的兄妹,而这条路却恰好是自己选的。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意思,今生今世他们还是有缘无分。
  襄芸苦笑了一番眼角居然流下眼泪,她伸出手忍不住抚摸了司徒赫的面颊,司徒哥哥,你瘦了,憔悴了。这些日子你是思夜想的芸儿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但是她失去了跟你有关的一切记忆,没办法和你相认……司徒哥哥我好想你……
  这个时候司徒赫突然醒过来,他看着襄芸道:“玄参,你终于醒了!你是不是渴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倒水!你别哭……你怎么了?”司徒赫看着玄参,玄参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泪水,就连他的眼神都透露出一股他看不懂的忧伤和情愫。
  这种眼神他十分熟悉,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的眼神不会有错。
  但是……襄芸是襄芸,玄参只能是玄参。
  这个时候若茜和罗易一同冲了进来,他们听说玄参已经醒了的消息十分高兴。
  “我说了吧!你姐姐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来的!现在不用担心啦,相信我的话啦?”罗易嬉皮笑脸的说着,又恢复了一往那不正经的样子。
  “就你话多!”若茜白了他一眼。
  “阿赫,你快去休息吧,你在她床边都守了三天了,再这样下去,就算你是神仙也熬不住。”说着罗易便去拉扯司徒赫,司徒赫的确,已经精疲力尽,你是很轻易的就被拉走了。
  “姐姐,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可把我吓坏了!”若茜看见襄芸醒过来又哭又笑道。“小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真的很害怕……那个大夫说说你有可能会熬不过去……你的高烧退了,他又说你有可能会醒不过来……这些天真的过得太煎熬了……不过没关系,好在你终于醒了!小姐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傻丫头,别哭啦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明枪易躲暗贱难防,对那些存心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就算你时刻不离的守在我身边,也只会白白送了你的命而已。”襄芸声音温柔而坚定。
  “这几天司徒哥哥他一直守在我的床前吗?”襄芸的语气不知不觉放软了。
  若茜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