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一驾马车
  亦是在四人一阵心凛时,萧瓶儿已是自椅上起身。
  起身,而后走至门前驻足。
  站在门内,望着这满园之盛景,萧瓶儿亦是忽而发出一声叹息。
  纪寒在太武的身份太过特殊了,非但身份特殊,其更是为太武立下了许多的不世之功。
  其实她并不看好太武帝的此次北征!
  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有些事,身在其内的纪寒并不能看到,但是站在山外的萧瓶儿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她才会突然向纪寒说出那句让纪寒不得其解的话来。
  纪寒之所以能在太武凭着自己的心情行事,这一方面固然有他本身所拥有的实力在为他保驾,这另一方面也是有太武国的这位太武帝在为他护航。
  有太武帝在,纪寒当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情喜好做事,可是倘若有朝一日这位太武帝不在了呢?
  究竟是纪寒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还是纪寒自始至终都在逃避这个问题,萧瓶儿并不得而知。
  但是,倘若有朝一日太武朝堂一旦发生更迭,继任的新帝会容下功高盖主的纪寒吗?
  她两日后便要走了,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再与纪寒相见!
  这里是太武的皇城,而并非西贞的王庭,她萧瓶儿能在这里做的实在是少之又少,虽然在太武的皇城中什么都不能做,但是,她还是想要在离别之际、在这座皇城,为纪寒做些什么!
  自满园的盛景中收回目光,萧瓶儿亦是忽而回身向巴图乌力四人说道:“世人皆知我西贞国所培养的战马举世无双,这次我们与太武义和,太武也定然会向我们求购大批的战马,本后知道你们四人在各自的家族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此次回到西贞,本后要你们四人说服你们族人在向太武出售战马时加上一个附加条件。”
  “加上一个附加条件?”但听萧瓶儿所说,巴图乌力四人亦是异口同声的向她反问道:“敢问陛下要加上一个什么条件?”
  迎着巴图乌力四人那一双双透着疑惑的眸子,萧瓶儿亦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向他们说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的话音一落,巴图乌力四人亦是同时睁大双眸,目露惊惧之色。
  夕阳斜下,残照当空!
  一架马车正在晚霞下由南向北疾驰。
  马车是普通的马车,马匹也是普通的枣红马。
  至于那坐在车架上的赶马之人,更是一身普通打扮。
  虽然这赶马之人一身粗布长褂,但是其面颊却是棱角分明。
  棱角分明说的是这赶马之人的容貌很有辨识度,让人看了很容易便能记住这张面庞。
  赶马之人是为年轻人,年龄大约在二三十岁之间。
  这官道上的尘土分明很厚,马儿的脚程也是达到最快。
  可是奇怪的是,无论这马蹄溅起多大的尘土,都会在接近这赶马之人时自动向两边屏散开来。
  这种奇怪的画面,便像是这名赶马之人的身上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吹开这些荡起的尘土一般。
  在临天黑之际,前方隐约出现了一座城郡。
  也是因为前方出现的这座城郡的关系,这架正在疾驰的马车才开始缓缓降下速度。
  待得这架马车的速度降到一种行步的速度时,自马车内突然传来一声温柔的询问声。
  “可是到了?”
  听得马车内的询问,坐在车架上的年轻男子也是用一种温柔的语气向车中人回道:“到了。”
  听得车外所回,马车你亦是忽而响起一阵挪动身体的声音。
  当驾车的男子听得车内的挪动声后,亦是紧忙勒马而停。
  马停,车帘动!
  在青年男子的注视下,一名身着粗布衣裙的女子缓缓掀开车帘。
  在这名女子掀开车帘的刹那,青年亦是向她伸出手来。
  见得这只伸向她的白皙手掌,女子亦是极为自然的伸出手来放在这只白皙手掌的掌心。
  在牵着这位女子下得马车时,青年的目光始终都未曾从这名女子身上离开过。
  青年看女子的眼神是温柔的,不仅温柔,而且满含宠溺。
  而女子看这名青年的眼神也是含情脉脉。
  这一对佳人乃是一对情侣。
  在女子下得马车后,男子与她一同眺望向前方那一座只冒出个轮廓的城郡。
  于眺望中,青年亦是用一种温润的语气向身旁女子问道:“你看看,前方那座城这可是你印象里的那座城?”
  听得身旁所问,这名容貌端庄的女子亦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向身旁男子回道:“我也不能确定!之前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
  向身旁男子回完此话,此名女子亦是自前方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这名男子。
  看着这名男子,女子亦是用一种疼惜的语气向他说道:“要么不找了吧。”
  “无妨,我即便是陪你寻遍天涯海角也要帮你找到经常出现在你噩梦中的那座城镇。”
  但听身旁人所说,女子心中亦是一阵温暖。
  如无记错的话,他们已经途径过了十二座城镇。
  前方那一座再途径的话,便是第十三座城。
  她那残缺不全的记忆只是告诉了她一个模糊的方向。
  而身旁的这名男子却为了她所提供的这一个模糊的方向,便带着她奔走了十几座大城。
  他如此执着为了什么?是为了解开他深爱女子的心结。
  心爱之人患有严重的离魂症,此证若想治愈,便唯有解开她心中被封存的记忆。
  而她心中所封存的那些记忆极有可能便与纠缠于她的那个噩梦有关。
  她所做的那个噩梦中有血,血流成河的血。
  她所做的那个噩梦中有城,一座到处都是尸体的的城。
  她所做的那个噩梦中有一个孩童,一个站在尸堆里哭到失声的女童。
  她所做的那个噩梦中还有一座府邸,一座沐浴着熊熊大火的府邸。
  这么些年来,她每过几日都要做上一个这样的噩梦!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女童、同样的那一座被熊熊大火所燃烧的府邸。
  试问,这世间有几人能受得了这种于心灵上的折磨与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