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分析
  对于夏禾的突然插嘴,夏永淳没有怪罪,反而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你倒是敏锐。”斟酌了一番,才又道:“那坛药酒其实并非你二婶买下的,而是她从杨氏手里抢下的。”
  他似是有意要考夏禾,说话故意只说一半。
  夏禾察觉他的用心,想了想,道:“父亲所说的杨氏,是五妹的生母吗?”
  夏永淳点头。
  夏禾低头想了想,道:“父亲方才说药酒经过了很多人的手,也就是说,杨氏也是从其他人手里得到的药酒,我猜那个人应该是周姨娘。”
  夏永淳目露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啊。”夏禾眨眨眼,俏皮道:“其实也不难,五妹跟六妹交好,她们的生母想来关系也不错,互相走动应该是常事,至于周姨娘为何送杨氏药酒,估计是给五妹补身子吧,五妹前不久不是受伤昏迷了么?我听说杨氏一直担心五妹伤了根本,在到处寻方子给她补身子。”
  这一通分析说不上多精辟,但却是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最重要的是,这就是事实!
  夏永淳来了兴致,又问道:“那你猜猜,周姨娘的药酒又是从何而来?”
  “肯定是六妹给的啊。”夏禾笃定道,“药酒这东西养身用的,不是晚辈送长辈,就是长辈送自个的好友,整个府上会送周姨娘这东西的,只有可能是她的儿女,而鹄哥儿还太小,自然被排除。”
  夏永淳满眼赞许,兴致勃勃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这么多,那你猜猜那坛药酒到底都有哪些人经手?”
  这次夏禾回答地没有那么迅速,闷头想了好一会,才道:“我猜是府上某个丫鬟买了药酒,然后六妹知道了,就将药酒要了过去,然后给了周姨娘,只是在她给周姨娘之前,药酒可能还到二姐跟姜姨娘手里转了一圈,然后才到周姨娘手里,接着周姨娘将药酒送给杨氏,杨氏来不及给五妹,就被二婶抢走了,最后是二婶让大姐将药酒送给祖母。”
  若说一开始夏永淳只是惊讶,那现在他便是惊叹了。
  原本他只是想逗逗夏禾,想看她绞尽脑汁的模样,却不想她三下五除二就将整件事都分析了出来,倒是让他好气又好笑,要知道这可是他查了几天才查出来的事儿!
  夏永淳忍不住抚掌大笑,自豪道:“可惜我儿是个丫头,不然封都城定要出个第一神捕!”
  夏禾毫不谦虚地点头,道:“我也觉得自己有当神探的潜质。”
  苏氏嗔了这得意忘形的父女俩一眼,道:“查到了这些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不知道真凶是谁,我就不知道你们父女俩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盆冷水浇下来,父女俩都怏了。
  夏永淳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你既然能猜到这么多,那你说说,谁最有可能是凶手?”一蹬腿就把球踢给了夏禾。
  夏禾暗道一句不仗义,却是沉思道:“若从表面来看,二姐跟姜氏的嫌疑是最大的,可就是因为太明显,我反而觉得不是她们所为,而且她们没有动机。”
  夏永淳默默颔首,他也是这样认为,因为在姜氏母女后面经手的人,不管是谁,都没有让姜氏母女下杀手的理由,老太太就更加不可能了,这可是姜氏母女最大的依仗。
  苏氏难得面露惊惶,道:“这样算下来,几乎后院大半的人都经了手,若是意外也就罢了,但倘若是阴谋算计,那背后之人当真心思缜密到可怕,整件事环环相扣,竟是将整个府上的人心都看透了算尽了。最重要的是,眼下我们毫无头绪,中间又经过太多人的手,连凶手要害的人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当真是令人不安。”
  若府上真有这样精于算计的人在,那就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也正是夏永淳担心的地方,背后之人实在太过危险,若是不查清楚,恐怕日后还有风波。
  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夏永淳道:“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夏禾也觉得必须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那简直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让人防不胜防,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一家子给害了。
  毕竟也关系到自己的安危,夏禾不可能置身事外,脑子转了几圈,想起父亲先前的话,她问道:“父亲说那个卖药酒的人一口咬定药酒没有问题,那他可有证据证明?”
  “没有。”夏永淳道,提到正事他一脸肃然,道:“苦于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药酒在买来之前就有问题。”
  夏禾默然颔首,经手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有人发现药酒有问题,想必为了避嫌,也不会愿意说出来,这就让整件事变得更为困难。
  “不过我已经找了人盯着那个猎户,一旦他有什么异动,立即就会有人来通知我。”夏永淳补充道。
  夏禾笑了笑,道:“光盯着那个猎户怕是还不够,最好到他所住的村子里打听一下,最好把他的祖宗八代,所有亲戚朋友都打听出来。如此一来,即便他不愿吐出背后指使者,我们心中也能有个大概,也好提防背后之人。”
  “小禾说的有道理。”苏氏附和地点头,自豪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见妻子对女儿如此亲昵,夏永淳有些吃味,吹胡子瞪眼道:“这会就这么机灵了,在飞璟的事上,怎么就不见你开窍呢?”
  “额……”夏禾一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能不要这么打击报复么?
  见状,夏永淳得意地哼了一声,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老神在在道:“飞璟的想法呢,也不是没办法得知,重要的是你了解后有何打算。”
  说到这里,他严肃起来,语重心长道:“若飞璟只是将你当做朋友妹妹,你当如何?若飞璟是心悦于你,你又当如何呢?父亲希望你能想清楚,然后亲自去问,我想没有人比飞璟自己更清楚答案。”
  夏禾怔了怔,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爹,你突然这么正经,我有点不习惯。”
  夏永淳脸上一窘,糊了她后脑勺一巴掌,骂道:“不识好歹的臭丫头!”
  “哎哟!”夏禾抱着脑袋哎哟直叫。
  一下还不解气,夏永淳还要再打,只是巴掌还没有落下去,他先被苏氏给糊了一巴掌在肩上。
  得,夏永淳心里更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