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饶是十一娘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忍不住要爆发了,“苏少楠,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谁,你不就喜欢那个小白脸吗?他是长的比我好看那么一点,可他走了!他不要你了!”苏少楠的笑容带着一股邪气,他道,“夏十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收留的那个小子是谁!我一直留着他的命不过是看你的面子!他现在不知所踪我确实奈何不了他,但我若是把你藏匿他的消息散播出去,你说……会有几波人来找你和……你的家人?”
  苏少楠笑,放肆且血腥,“夏十一,你不是最爱你的家人吗?为了他们你什么事都愿意做的吗?我跟我走!我帮你守着这个秘密,否则……”
  十一娘的瞳孔微微一缩,瞪着苏少楠,他真是疯了!
  “苏少楠,我不喜欢你!不管我喜欢的是谁,都不可能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人!我爹娘待你如何,我家人待你如何,你心里有数!若只是为了这一响贪欢,你要害我一家人,那……”饶是十一娘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忍不住动了真怒,黑眸冷沉,危险的眯起,一股冷冽的杀气萦绕全身,“我不介意先动手杀了你!解开我的穴道,我与你一对一!”
  苏少楠眼中有过挣扎,额头的青筋一根根突起,血肆的眸子动也不动的看着十一娘,咬牙,“夏十一,你好狠的心!”
  片刻,又疯狂大笑,“好!这才是我喜欢的夏十一!”
  他凑近十一娘,不顾十一娘的瞪视,手缓缓抚上十一娘的脸颊,触手的温润,似乎让他的心境慢慢平和下来,他躺上床,隔着被子抱十一娘,带着夜寒的清俊脸庞贴上十一娘的,“夏十一,我就是着了你的魔,中了你的蛊,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你恨我……”
  “说到底,你不过是想得到我的**。”十一娘冷笑,“苏少楠,你的喜欢真是浅薄的连孩子都不如!”
  苏少楠好脾气的没有生气,闭上眼,以脸颊摩挲着十一娘的脸颊,“随你喜欢随你说!”
  这是要软的硬的都来一遍了?
  十一娘气结。
  “苏少楠,你……”
  “嘘!”苏少楠修长的指头落在十一娘唇上,点住,另一只手将十一娘搂的更紧,“夏十一,宋泱说,真爱能打动人心,不管花多少时间,她都会打动我!是不是……我花了时间也能把你打动?你也会爱上我?”
  又道,“那个夙重华有哪里好?曾经的忠勤侯府世子,如今的丧家之犬!你跟着他东躲西藏一辈子的有什么好?……你改喜欢我好不好?”
  带着小儿的讨好,示弱的低微。
  外面突然响起轻轻的打斗声,伴着几声焦急的少爷叫声,苏少楠立刻翻身而起,落在地上,与十一娘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开门出去。
  十一娘也出声唤人,“外面的人,住手。”
  院子里顿时一静,片刻,进来一个黑衣蒙面的人,给十一娘解了穴道,扯下面罩,却是黑煞。
  十一娘拥被而坐,“你来了。”
  黑煞垂着头,大礼参拜,“夏姑娘。”
  十一娘蹙眉,“这是做什么?起来。”
  “谢夏姑娘。”
  黑煞起身,寻了锦杌坐下,背对十一娘,低声道,“我接到了姑娘传回去的话,因门里出了点小意外耽搁了两日,这才过来,不成想在屋顶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往院子里瞧,就出了手……”
  十一娘叹了一口气,跳过这个话题,问道,“你来可是为了令牌的事?”
  黑煞一顿,点头,“黑木令牌是我风月
  牌是我风月门号令之牌,上到门主下到护法、长使,都有一块,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的字……”
  黑煞从怀里掏出一块黑木牌反手扔给十一娘,十一娘接了,入手轻飘飘的感觉让她一怔,黑凌天给她的那块入手沉甸甸的,并不似……
  她翻身下床,去取了黑凌天送给自己的那块儿木牌,两相一对比,瞳孔一缩。
  这两块木牌分明一样,却又不一样。
  两块木牌的正面都刻了风月门字样,但背面,同样的图案下,一个用大安文字写着小小的护法左三个字,一个却写着掌门二字!
  坑爹的,写这么小!
  她记得夙思岫把令牌扔过来时,是插在柱子上的,她当时只瞧了一眼就收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小字……
  夙思岫与黑凌天这两个人,黑她?!
  黑煞那边开口道,“夏姑娘注意看,我的那块木牌是黑木所制,门主的令牌却是黑色玄铁所铸,入手有股沁心的凉意……”
  十一娘自然早注意到了,将两块令牌放在桌子上,转身往床边走,“令牌是黑凌天与夙思岫给我的,我以为只是块普通的木牌,既然是你们风月门的掌门令,你带走吧。去药堂找莫殇,他知道夙思岫与黑凌天的藏身之处。”
  黑煞却不动,等十一娘上了床,他才矮身跪地,十一娘蹙眉,“你这又是何意?”
  “门主已传信与我,令我等听从夏姑娘差遣!”
  十一娘一怔,眉头拧的更紧,“黑凌天想干什么?”
  黑煞仰起头,神色有些沮丧,“属下也不知。”
  十一娘好笑,“你起来吧。风月门几代传承,势力遍布大江南北,岂能由着黑凌天胡来?!他既然姓了黑,承继了老门主的血脉,自要为黑家执掌风月门!不能开创就要守业,他想撂挑子给我,也不瞧瞧我现如今有没有这本事和资格……”
  “夏姑娘除了不姓黑,本事和资格都够了。”黑煞突然出声,打断十一娘。
  十一娘无语,瞪了黑煞半响,躺好闭眼,“带上令牌,去找黑凌天,他自家的事自己处理。”
  黑煞磨磨蹭蹭,没动,半响,憋出一句话,“门主说,他是夙大小姐的相公,你是夙小公子的情人,是一家人没错。”
  十一娘蓦然睁开了眼睛,抽了抽嘴角,“他还说什么了?”
  “门主还说……说夙小公子早晚要回京城去报父母之仇,到时候用人的地方很多,我们风月门最拿手的就是偷鸡……”黑煞朝十一娘扯了个尴尬的笑容,“暗中窥探,打探消息,夏姑娘定会派的上用场!”
  又咧了个笑,道,“门主还说,他跟江湖上的人没打过交道,找不到谋生的门路,养不活那么多人……”
  十一娘神色一怔,瞪着黑煞,又是半响,无力的摆了摆手,“我自有一套训练人的本事,几年出来丝毫不会逊色风月门,你去告诉黑凌天,他自己的人自己养活!”
  黑煞不动,看着十一娘的眼睛带着请求,“门主说夏姑娘不愿意接手就让我把风月门解散了……”
  十一娘无语了。
  黑煞猛的磕了个头,“夏姑娘,风月门行事一向有章程,门主上次回去也已将风月门内蠢蠢欲动的人肃清,夏姑娘只要愿意接手,养活门内兄弟的事自有我们接单来……”
  十一娘摆手,“这件事让我想一想,你先去吧。”
  黑煞犹犹豫豫,生怕十一娘反悔,十一娘一脸黑线,“这三更半夜的,你总不能让我不睡觉立刻就想吧?”
  黑煞忙起身,连自己的牌子也不要了,开门出去,还不忘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
  可十一娘到底也没睡好这一觉。
  苏家宅子,苏老爷、苏太太,苏家满门主仆共计三十六人,在这一晚,全部被杀!苏家陷入一片火海。
  研夏来叫十一娘的时辰,与黑煞离去不过几刻钟,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十一娘披着衣裳连扣子都没扣,趿着鞋就出了院子,苏家的方向一片火光,映红了清水镇的半边天。
  她蓦然想起包子在院子里略带仓惶叫苏少楠的声音,心里一阵难受。
  主仆两人飞身上了房顶,不多会儿到了苏家宅子前的一户人家的房顶,十一娘还想再近一些,被研夏拦住,“姑娘,不能再近了,苏家的房子都着了起来,温度太高,小心伤到您……”
  “到底怎么一回事?”十一娘神色清冷,眸底是不加掩饰的怒火。
  三十六条人命,是谁……
  “是不是慕家派人下的手?”十一娘沉声。
  研夏摇头,“还未可知。本来这宅子已经过了户,苏老爷许诺这两日收拾好家什就回老家了,宅子里留的那些人多数是家生子活苏太太从娘家带回来的陪嫁,已经先走了一批,这一批明日就要随大部队一起动身回去的,谁知道……”
  研夏叹了一口气,又道,“奴婢已经去查看过,所有人都是一刀致命,连苏老爷都是一样!”
  “苏少楠呢?包子呢?宋泱……”十一娘骇然去看研夏。
  研夏忙道,“没有没有!奴婢看的真切,宋小姐与苏少爷都没在其中。”
  巷子里,吵吵嚷嚷,不少街坊邻居拿着水盆、水桶在救火,那火反而越浇燃的越烈!
  待天亮,苏家诺大的宅子已烧成灰烬,苏老爷与苏太太也成了两具焦黑的尸体。
  十一娘发话给黑煞,秘密将苏老爷与苏太太的尸体下葬,不要立碑。
  如此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让梁知县几乎懊恼的揪光了头发,眼看一个绩效考核优就要到手,突然冒出这样一件能惊动京城的大事!
  死的还是曾经富甲清水,在江淮独领风骚,在京城权贵圈都能说上话的大商人!
  梁知县真的要哭了。
  清水镇的居民一阵唏嘘感叹,有说苏老爷待人宽和没少为清水镇做好事的,也有说苏家大少爷心狠手辣,死的好……
  苏少楠如人间蒸发一样,绝迹于清水镇。
  与之消失不见的还有宋泱。
  宋颜来寻十一娘,十一娘将见过苏少楠与宋泱的事说给宋颜听,宋颜罕见的暴怒,周身杀气惊人,“苏少楠那个混蛋!”
  十一娘想起宋泱那双曾经灵透的目光,看着自己时疯狂绝然,她说,“我要!他就是个疯子……那我也就变成疯子好了!”
  她只希望苏少楠不要那么执拗,珍惜宋泱的好。
  ……
  莫守谆派人送来的两户人家到了清水镇。
  杨家与盛家派人来催婚。
  夏家忙碌了几日后,送去了嫁妆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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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0 暴发户
  没两日,杨家人派了媒婆登门。
  “杨嫂子看了老爷、太太给二姑娘准备的嫁妆单子,当下就拍了板儿,把杨家的独门手艺拿出来添进聘礼里去。另外,给小夫妻俩在镇上买了一个二进的宅子,离洋槐胡同只隔了三条巷子,只等二姑娘嫁过去,有了孩子,就让他们搬到镇上来住!”媒婆笑的合不拢嘴,把两边亲家一通夸,“哎哟,夏太太,您这个亲家结的好,那可是实打实的兜里有银子,都藏着掖着呢!您这嫁妆单子一送过去,一家人都坐不住了,就怕怠慢了二姑娘……杨嫂子说了,杨家虽只有一个男丁,可结了亲,就是您半个儿子,以后家里家外的有什么事儿,您尽管使唤……”
  夏承和与罗氏陪坐着,不时点上一个头,把发挥的空间留给了媒婆。
  按规矩,催婚至少要催三次,以示娘家舍不得娇养长大的女儿。
  这三次也很有讲究。
  第一次催婚,由媒婆来,商议嫁妆、聘礼不妥贴的地方,加以修补完善,若双方达成一致,才可以走第二次催婚。
  夏承和与罗氏商量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寻了李叔、李婶与夏承祥两口子来商议,李婶与李氏的意见比较统一,不能委屈了孩子,但也不能太压亲家的面子。
  夏承祥与李叔对视,无奈的笑,两个不能,可要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