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谢舟得到的传承来自一个叫千魔老祖的魔修,对方是百多年前修道界颇为有名的高手。原本,白棠对这位取了老祖名号的魔修的修为还有些期待,但从谢舟口述出来的,对方也不过是个突破练气期到筑基的低阶修士。如果筑基修士在一百年前的修道界也算是个高手的话,她对这个世界的修道界的实力 ,有必要重新估算一番了。
  而她现在,有一个试探修真界实力最好的人选,所以,这件事也不用太着急。
  “姐。”听到白楠的声音,白棠握住门把的手停下了开门的动作,转头,白楠的头从门缝里探着看她。“有事?”只有有事或者白楠做了亏心事,才会正正经经地叫她一声姐。
  “明天不是周末休息吗?”白棠不说话,白楠露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明谦想约我去马场,我、答应他了。”在他修炼之后,只要是周末的时间都会和白棠去别墅呆两天,现在他没有事先通知她一声就直接答应了明谦的邀约,心里总是有点过不去。
  “马场?”
  “对啊,我还没有骑过马呢,就想过去见识一下。”虽然御剑飞行很爽,但毕竟离他现在的境界太远,所以,骑骑马也是不错的。
  白棠看出了他心中的兴奋和向往,点点头:“你是第一次,记得注意安全。”
  白楠对白棠的爽快愣了一下,他还以为白棠又会念叨让他勤奋修炼,口中慢了半拍地回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你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到里面骑马的镜头不是也挺喜欢的?”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白棠笑了一下,“你自己玩的开心。”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哪怕是对武学憧憬渴望,这个年纪该有的玩性还是不会消失。修炼一事本来也讲究一张一弛,白楠的心都出去了,她把他留下来强行修炼并不是件好事。
  “我明天会多拍几张照给你看的。”回去房间之前,白楠对白棠说了这么一句。
  白棠哑然失笑,推开门也进了房间。
  一个晚上过去,白棠起床的时候感觉肚子有点痛,但又不是吃坏肚子或者身体不舒服的那种痛。走下床一低头,床单上一片鲜红的红色映入眼帘,这才意识到身下同样有种黏糊的感觉,然后,表情有些微微地窘了。
  她都忘记了女人还有这种日子了,可按理说,她都入气踏入修士行列,应该不会再有这方面的烦恼才对。难道是修为太低,又在一个没有灵气的世界?白棠纳闷地走过去拨了内线电话。不多久,一名女佣把她需要的卫生用品拿了过来。
  白棠顶着一张镇定的脸对女佣道了声“谢谢”,接着,立刻去了卫生间换洗。
  从浴室出来,白棠的脸色有些白。她揉着时不时痛她几下的肚子,最后,用灵气在上面游走了一圈,才终于感觉舒坦了许多。
  身体上不方便,白棠就没有去别墅修炼,而是去了藏书室看书。看到一半,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打了进来。白棠将书搁在桌上,按下通话键,赵臻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进来:“前辈,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
  赵臻一顿,“赵家的事,是我没有能力阻止,也没有私下提前知会您一声。”几年的内伤一夕之间完全治愈,还突破了以前的境界,他就知道回去赵家就隐瞒不了白棠医师的身份。而他脱离赵家的权力中心太久,都快忘了这样一个医师对家族意味着什么,所以,之前因为白棠的交换动用了家族的资源,这件事上就没有隐瞒太多。
  后来,他才反应过来,他给白棠带去了多大的麻烦。那时候他有心想要给对方提个醒,在叔父的劝导下,终究放弃了那份恩情,把家族摆在了前面。如果换一个人来劝说,他还不会动摇,可叔父是把他抚养长大被他视为父亲的人,又在他出事之后对他始终不曾放弃,每年都会为他争取一些修炼的资源,更是为他请来不少大医师为他治伤。两边一对比,天平倒向哪一边不言而喻。
  白棠不在意地笑了一声,这记笑声落在听筒那端的赵臻耳里,犹如满满的嘲讽向他袭来,脸上有了几分苦涩。“这些事我不会在意的。”
  “前辈,您是说……?”赵臻以为白棠的不在意,是他们之间还能放下这次的芥蒂继续往来,不由喜出望外。
  “你是武者,可你违背了自己的武者之心,这辈子的修为只能到此为止了。”如果赵臻本人的性格不是偏向正直,她的这番话对他不会有任何作用,而对方恰恰是这种性格,又为了之前的事到现在才向她道歉。那么,除非他在性格上来个脱胎换骨,不然,她的这句话就可以让他的修为永远停留在现在的境界上。
  “前辈——”赵臻只听到“嘟嘟嘟”的挂断声传来。他看着屏幕上的通话结束,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通电话的结束,他知道自己和白棠之间的交集不会再有了。为了家族的利益,他真的,做错了吗?
  赵臻不知道,但是白棠最后说的那句话一直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他确实过不去自己的心。
  “锦成,对待前辈,不要犯和赵叔一样的错。”过了半晌,赵臻给远在s市的另一个和他有牵扯的杨锦成去了电话告诫道,“如果做了,你没有机会再去弥补。”
  ...
  ☆、51.第 51 章
  白楠在外面玩了一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亮着的,似乎还没有从马场里的兴奋中脱离出来。到了家,白楠第一件事就去找白棠讲述马场里发生的各种见闻。说他第一次看到真马的感受,说他在季明谦的教导下如何辨别一匹马是不是温驯,还有第一次学骑马的感觉等等。
  林林总总下来,恨不得把当天发生的所有细节都和白棠分享一遍。
  作为听众的白棠,起初还听得漫不经心,到了白楠提及赌马的一幕,表情不着痕迹地变了。白楠犹未察觉到她的变化,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可不是那种有钱了就乱花钱的人,我们就是过去长见识的。明谦下注的也不多,就意思意思小赌了一次。”
  “哦,那他有说什么吗?”
  “我看他下的不多,本来也想来一次的,还是被明谦劝住了,说他带我来是见识的,不是让我出来赌的。说我万一起了兴致,到时候恐怕不容易收手。但是说真的,那场面太过瘾了,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看。”
  白棠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你收拾一下,今天和我去别墅住。”
  白楠还在兴头上的讲解被她这一打岔,就冷了几分,“这么晚了还要赶过去,有必要吗?”反正在家里也能打坐修炼,何必非要去别墅住一晚上。
  “给你准备了一贴药浴。”
  白楠精神一振,“泡完之后我就可以突破了吗?”他到现在还记得赵臻和韩少哲都是用了白棠的药浴才突破瓶颈的,而他泡的那几次药浴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功效,这让他羡慕了好几次。
  “我给你调制的药浴和他们不同,依靠药浴突破修为,速度固然快,留下的隐患会更多。将来,你想要突破到更高的境界就会比自己修炼上去难上十倍百倍,甚至再无突破的可能。”
  白楠被她震住了,张了张口,“那你没有告诉他们后果?”
  白棠笑了:“为什么要告诉他们?白楠,你要记住,事是他们求到我头上的,我没有那个义务再提醒他们这里面的缺陷。何况,没有我的提醒他们就不懂依靠外物突破带来的隐患吗?只是这个隐患在他们可以承受的范围,所以,他们拒绝不了。”
  “赵臻这个忘恩负义的就算了,可是韩哥总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吧。”
  “你帮了他这一次,就要帮他无数次。”白棠实话实说,“韩少哲是帮过我们,但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要帮我们?”
  “呃……”白楠被这里面的现实打败了,“难道为了所谓的利益,什么都可以交换?”
  “这便要看一个人的底线在哪里了。”
  白楠懵懵懂懂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拾撮了一番,和白棠去了别墅。
  到了沐浴的时间,白楠走进去却没有和前面几次一样闻道什么药香味,而是感觉到有一股很舒服的东西从浴桶里散发出来,引着他不断地往浴桶的方向靠近。“这里面你放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白棠没有解释,只是让白楠坐进去把上衣都脱干净。白楠乖乖地脱了衣服,又在白棠的吩咐下运气了心法。过了一会,白棠拿出银针,又一次刺在白楠身上帮他引渡药浴里的灵气。
  这次的药浴,白棠是用来给白楠进行一次彻底的脱胎换骨,也是想给他打下一份将来修真的基础。因此,虽然药浴的药香味不够浓郁,但是药性比白楠第一次经历的强上不止十倍。这也亏了白楠这几个月没有懈怠的修炼才能堪堪撑住,又有白棠在边上替他用灵气一遍又一遍地疏导,才没有当场昏过去,不过,整张脸已经没了血色。
  到了最后,白楠的脸色才慢慢恢复原有的红润,之前一直凸显的青筋也消了下去。
  白棠把银针收回,又在旁边观察了一会,确定白楠不会出问题之后,转身离开了。被留下的白楠,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泡完了这次让他再不愿回想起来的药浴。
  从浴桶里走出来,白楠脚下踉跄了下,扶着墙壁走到了浴霸下面,同时屏住呼吸隔绝了满屋的恶臭味。等到将身上的污垢洗干净,白楠微微睁大了眼盯着身上变得白嫩嫩的皮肤。可他一个男生,皮肤要这么白做什么?被其他男生看到了多没男子气概。
  出了房间见到白棠,白楠就把这句话说了出了。
  “那可惜了,你现在的肤色就算大夏天地站到海里面去爆嗮也黑不回去了。”为了这次药浴,白棠已经把所有的玉石存货都用上了,“反正是冬天,衣服穿得多,别人也看不到。”
  白楠欲哭无泪,“真的没有办法了?”
  “看你这么精神,过来把剑法给我练一遍。”
  “啊?”
  白楠苦着脸走过去把白棠手里的树枝接了过来。剑招挥出,白楠猛然察觉到和以前不同的地方。他对身体的控制似乎都能达到传说中心念一到,四肢的动作就到的境界。之前有几处还不能连贯起来非常生涩的动作,这次使出来也变得通畅起来。
  白楠觉得神奇,原本排斥和无奈的心态变得认真起来。一套剑术下来,终于领悟到了几分剑中意境。“姐,你调什么药浴呢?这功效也太强大了。要是多来几次,来几套剑法我都能掌握了。”
  “也就第一次有这么好的效果罢了。”而且还是针对他们这种凡胎肉体才能见到效果。“而且多来几次,你这身板受得住吗?”
  白楠顿时想起了泡在药浴里的酸爽感,一个激灵,脑袋清醒了不少,面上呵呵干笑了起来。
  白棠摇摇头,“你继续在这里练着,觉得差不多就上楼去睡吧。”大姨妈一来,她什么都不想动,刚才练了几次剑法,就觉得到了身体的极限。
  白楠点点头,在原地重复了刚才的剑术。
  白棠没有留下来监督,上楼早早休息了。
  朝阳升起,白楠自觉地在院子里练剑。他的修炼除了心法,其他时间多用来练剑了。他能感觉到白棠对剑术有一种特别的执着,说是执着好像也不对,总之,就是很喜欢剑。但明明最开始是他先喜欢剑,也是他先收藏了第一把剑,可和白棠一对比,他的喜欢就成了和小孩时期喜欢玩具的心情一样了。
  白楠纳闷归纳闷,手上的动作毫不含糊。昨天药浴的事,白棠又给他上了一课。如果没有实力,就只能被别人利用,想要不受制于人,只能拿出别人望尘莫及的实力。
  白棠下来的时候,白楠已经练了一个小时。她没有出去,抱着一个抱枕坐在沙发里看起了电视。说起来,回来之后,白棠还没有好好地看过一次电视剧,现在看着屏幕上的狗血剧,倒是有几分别样的怀念。
  于是,白楠带着武术剑进来的时候,看到白棠一幅看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被雷得不轻。因为修炼的缘故,他都忘了自己的姐姐是个十几岁的女生。他们班上的女生,每天来学校总是要先把前一天晚上看的电视剧聊上一会,才会改聊其他话题。
  “电视好看吗?”白楠有些结结巴巴地问。
  “还不错。”
  得到这样的回答,白楠接不下去了,表情微妙地上楼去冲凉换衣服了。
  没多久,走回来的白楠看到电视机换上了时事新闻,暗暗松了口气。白棠看狗血剧的行为,带给他的冲击真的太大。
  转到本地新闻台,记者播报了苏家集团股票大跌的新闻,接受采访的苏源,在新闻里让人看不出一点为之烦恼的愁容,挂着浅浅的笑容从容地回道:“只是一些人事变动带来的影响,很快就能恢复正常,请大家放心。”
  “对了,苏沫然的情况怎么样了,你知道吗?”白楠不喜欢苏沫然,还有点讨厌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所以,在她受伤之后没有特别地去打听过她的病情。
  “恢复得挺好。”
  白楠“啧”了一声,显得有些遗憾。“他们苏家这又是什么情况?”
  “上面不是说了,人事变动?”白棠对苏家的话题不感兴趣,随便聊了几句就把话题终止了,“下午爸爸会过来,今天的治疗就是最后一次了。”
  白楠猛地站起来,“真的?”白棠说半个月,他也相信不会错,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了,他又不太敢相信会这么快。“不会在最后出什么意外吧?”
  “放心吧,我不会拿爸爸的事开玩笑。”
  “嗯。”
  下午,白爸吃过中饭就过来了。白楠站在两个人的边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棠治疗的一举一动,就连呼吸都在不知不觉中减慢了节奏,生怕打扰到这场最重要的治疗而导致白爸发生点什么意外。
  白棠花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才把灵气收回,收回手的一刻,她看到白楠直接屏住了呼吸,表情忐忑,看上去比白爸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视线转回到白爸身上,白爸的表情很镇定,那那双紧紧握住扶手的手还是泄露了其中的一丝紧张,她抿起唇笑了笑,道:“治疗得很成功,爸爸,你可以试着站起来走走。”
  “对!试试。”白楠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附和,却比刚才更紧张了。
  白爸看他这样,反而变得轻松起来,当即露出了笑容,“好,我试试。”说完,他先是动了动自己的一双腿,发现可以像以前那样掌控自如的时候,心里面真正松了口气。接着,先把右脚从轮椅上移到地上,站稳动了动之后,把左脚迈了出去。
  白楠想要走过去扶住白爸,被白棠摇头拦下了。
  白爸适应了双脚踩在地面上的踏实感,慢慢将坐着的身体从轮椅上脱离站直。等到整个人都站到了地上,白爸深深地呼了口气,小弧度地往前走了一步。之后,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初学者,小心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几圈下来,白爸和白楠都确定了他的这一双腿是真的好了。白楠高兴地过去抱了白爸好一会,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消不下去,“太好了爸爸,你又可以站起来了。”尽管有白棠的保证,可还是比不过事实让他放心。
  白爸抱了抱儿子,笑道:“是啊。”抬头看向女儿,“谢谢你,棠棠。”
  “爸爸和我客气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我们现在要找什么理由让爷爷他们接受爸爸治愈的事实?”被医院判定基本没有可能恢复的腿,现在能走能跳,怎么解释都不是一件容易让人相信的事啊。
  “这件事就交给爸爸自己来办吧。”
  白楠点头,对白爸的能力特别信服。这是一种天性上带来的依赖,就连白棠都不能代替白爸,做到让白楠不问理由百分百地信赖。“既然爸爸都好了,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庆祝一下?”
  “傻孩子,现在庆祝太早了。”白爸微微一笑,笑容和以前有了些许不同。在今天以前,他虽然不为自己的一双腿有所自卑或者怨天尤人,但终究和以前正常人时的心态是不同的,做不到真正的不介意。现在,女儿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藏在心底角落深处的一层阴影终于消散。“不过,小小的庆祝还是可以的。”不忍扫儿子的兴,白爸又补了一句。
  “那我们去哪里庆祝?”
  “我知道一家私房菜馆不错,晚上就去那里吃吧。”
  白爸没有意见,白楠就更没有意见了,因此,快到饭点的时候,一家三口去了白棠口中的私房菜馆。当然,白爸还是以轮椅的形象示人的。
  这家菜馆就是白棠上次和韩修一起来吃的那一家。他们没有选择进包间,反正知道白爸腿没事了,白楠就不再担心别人看过来异样的目光会不会让白爸感觉不舒服,正看着菜单烦恼点什么菜。最终还是把菜单推给了白爸,“还是你们来点吧,我选择障碍。”
  白爸象征性地点了一道,就让白棠决定剩下的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