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大宅门外,一辆宝马x5风驶电掣地急刹在门口,魏司兴致勃勃地从车上跳下来,隔着雕花铁艺门对着门口大叫:“锦世!”
  第29章 记者会
  已入深秋的夜晚有些凉了,盛家大宅处于郊外更是要比市中心冷上好几度,魏司在满面兴奋地喊完那两个字后,整个人就像被秋风冻住般僵硬的不能动弹。
  金碧辉煌的盛家大宅门口,朦胧的淡黄色壁灯下,那两个相拥的人何其熟悉刺目,这个场景如果切换到某个八点档频道一定会引爆收视率,可惜现实生活并不是完美无缺的言情剧,魏司手里的钥匙“当”地一声掉了下来。
  盛锦世恰好回头望向他,壁灯的光辉染亮了他半边脸庞,就像那晚在旧房子里一样,半边的月光,半边的阴暗,还是那么漂亮又邪恶,魏司心疼地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慢慢移向杜一昕,简约的家居服和棉拖鞋很好的解释了两人的关系。
  魏司转过身一手撑在宝马车上,他没办法正常呼吸和思考,脑袋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比如甩头上车走人,再比如一脚踢开铁艺门冲进去把那两个相亲相爱的家伙拆开。
  可不管选择哪样都不能让他自己好受些,他像条被生生扔在岸上的鱼,满怀希望能有人重新拾起好好圈养,不想只留下干干晒死的命运。
  魏司垂下头闭上眼睛,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然后蓦地睁开眼睛,再次转头望向大门前的那个人。
  盛锦世已经看到他了,四目相对,隔着铁艺门遥遥相望了许久,谁都没有动了一下,仿佛是两座坚硬的石雕像般对立,杜一昕扶着他的肩膀轻声问:“那是谁?”
  “是魏司。”盛锦世淡淡地说出这几个字后,转身往屋里走,“不用管他,我们进去吧。”
  杜一昕望了眼铁艺门外站着的男人,也不再理会,而是对着院里的威森说:“你回去吧,还有,把门外的那个人请走,别让他老站在门口。”
  威森得了指令后走到门外对魏司说:“魏先生,请回去吧。”
  他顿了会,见魏司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便又说:“魏先生,麻烦你能不能先回去,现在晚了,盛少和杜少要休息,你有事还是明天再来吧。”
  他刚说最后一句话时,魏司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剌了一下,脸色突然间就变了,他的手穿过铁艺门的间隙一把纠住威森的衣领用力拉过来,恶狠狠地问:“你说什么?他们要休息了?他们是住在一起吗?锦世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被他勒着脖子的威森差点一口气没接上,他吱吱唔唔地说:“你,你别抓着我啊,他们的关系不是摆在眼前吗,还用我说……咳咳,你快点放开我……”
  魏司一手推开他,双目在刹那间红了,他的声音像是被什么硬物堵塞住一般哽咽地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脸庞贴在铁艺门上,一个人喃喃地道:“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是在一起了?那我怎么办,我他妈的白等了三年又该怎么办!”
  这三年他什么都没有想,他的全部人生目标和理想都放在了与盛锦世相逢的那一刻,他是多想见到这个人,在自己越来越强,越来越风光的时刻,能再见到锦世,能得到锦世的认可和仰慕,这就是魏司三年来的全部精神力量。
  谁会想到重逢竟是今天这种局面,他不明白锦世在恨什么,他没有错,他一直在等待,就算是被封杀沦为跑龙套,他也没有什么埋怨,因为他一直有希望,只要有这个希望存在他就不会放弃。魏司就像是一个拼命要表现优秀的学生,用尽全力想得到老师的一句赞美,可却在努力后换一个淡薄的转身。
  这让他情何以堪!这他妈的太欺负人了!
  魏司悲伤的脸突地变得异常凶神恶煞,两手抓着铁艺栏杆冲着大宅怒吼:“锦世!你给我出来!你要是个爷们就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震憾,威森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想上前捂住他的嘴,“快别叫了,魏先生你赶紧走吧,我跟你说,盛少的脾气不好,你再叫唤没准他报警了。”
  魏司仍不依不绕,他现在的脑子就像被炸开般嗡嗡做响,一门心思地要盛锦世出来说个明白,他用力推了推铁艺门,又用脚踢了几下,发现根本开不了,接着恶狠狠转脸冲威森吼道:“你快给我开门!”
  “不行不行,我不能给你开,你还是快点回去吧,算我求你了,魏先生,你快点走吧。”威森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个魏司还想不想混了,他不是星亚的艺人吗,怎么还敢跟老板叫嚣,而且凶神恶煞的样子简直像头要吃人的狼,一旦放进来没准就一口吃掉了盛公子。
  威森急得直抹汗,魏司见他不肯开,怒气冲天中干脆两长腿一蹬,攀爬着铁艺栏杆上来,威森吓得一身汗,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拉他的脚,“你你你,你别这样啊,你要真这样我我我,我就报警了啊……”
  “滚你的!老子要进来谁拦不住!”魏司气糊涂了,他长腿一蹬,用力甩掉威森,然后三下五除二的翻了个铁艺大门跳进来,稳稳地落在地上后,对着正准备上前的威森竖起根手指,一脸狠色地说:“你别跟过来,你今天要拦着我,明儿我要是还活着肯定第一个弄死你!”
  威森被他狠绝的目光震住了,呆呆地站了会才回过神来,啊哈?那,那盛公子怎么办,杜少又怎么办?会不会打起来?
  这样一想他又是满背的冷汗,发了半天怔才恍然大悟般赶紧奔进去。
  魏司气势汹汹地冲进大宅内,客厅依旧亮着璀璨夺目的水晶灯,四周华丽又寂静,魏司在厅里转了大半圈还是没见着盛锦世的人影,他正准备冲上楼梯时,才迈了两步,就听到头顶上一道清漠的声音:“这么想见我,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他抬起头,盛锦世已经换下dior西装外套,穿着简洁的天蓝色纹条毛衣,十分清秀又俊挺地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魏司满腔的愤怒、怨恨和悲伤在这一刻的相望中全纠结在一起,说不清什么情绪或者说,他最后的情绪只有一个,就是他想冲上去把这个清高的没有一点感情的人狠狠地压倒在地上,用最炽热的吻去征服他,去刺穿他,让他也感受一下自己的心跳、呼吸和感情。
  他脑海翻腾着无数个可耻又可恶的念头,这些念头曾经是那样的美好,本应该卿卿我我的爱抚到了现在却只会让他发疯。
  但他做不到,他望着那双琥珀般的眸子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剧本,如果你能伤害你的恋人,证明你还不够爱他,真正爱到深处的执着,是你宁愿自己挨一刀都不愿伤他一根头发丝,哪怕那一刀是他捅进你的胸口。
  魏司仰着头久久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盛锦世,他明白自己所有爱和恨都在这个人身上,他输得彻底,臣服的心甘情愿。
  半响后,魏司坚硬的外壳终于松动了,他放软了声音说:“我来就是想跟你说句话,我不知道你还想不想听,但是这句话我藏在心里已经三年了,今天说出来就是想让你明白,我这三年对你是怎么想的。”
  盛锦世轻轻勾起唇角,有点不屑地说:“如果是那三个字,那就不必再说了,我这三年从不同的男人女人嘴里听了不下一千遍,你没什么特别的,所以说出来对我而言也毫无疑义。”
  他口中的三个字是“我爱你”,这些话对今时的盛锦世来说,确实已经不值钱了,他要听可以从一千个人嘴里听到,魏司不会知道他这三年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而盛锦世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曾经伤得有多重。
  魏司默默地望着他,抓着白玉扶栏的手轻轻地在颤抖,过了半响,他说:“我想告诉你那天晚上,我给你父亲的答案。”
  盛锦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手里正端着杯咖啡,如果靠近些可以发现,杯里的咖啡正在掩饰不住地晃荡。
  “锦世,你今天累了,别再跟这人说道理,他不会听的。”杜一昕走过来轻轻地圈住他的腰身,“快去睡吧,这里交给我。”
  他转头严厉地瞪着楼梯下的魏司:“魏司,你能不能成熟点,怎么老缠着锦世,他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你还缠着他干什么?”
  魏司看了杜一昕一眼,又把目光转向盛锦世,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悲情,他说:“我跟锦世说一句话就走,锦世,不管你相不相信,那天晚上我给你父亲的答案是…….”魏司停顿了一会,隔了三年没有来得及说出的话,现在积在胸口竟是如千斤重掐得他难以呼吸。
  接着,魏司用一种极为平缓又悲凉的声音说:“我爱你,可以什么都不要。”
  话音刚落,杜一昕明显感觉到盛锦世的身体猛地动摇了一下,他脸色苍白,像是身后的法国壁纸般漂亮又了无生气,如果杜一昕不马上扶着他,说不定下一刻盛锦世手里的咖啡杯就直接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魏司说完后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盛锦世,像是要把这个人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心坎上,在这个时候,他要把锦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根头发丝都要记在心里,他没有后悔过,也希望盛锦世不要抛弃自己,在说完这句话后,魏司像是全身都解脱了一般,重重地吁出了一口气。
  “你回去吧。”盛锦世闭了闭眼,他还是挺直了腰身,神情淡薄,依旧是那个漂亮又漠然的贵公子,像是真的很累了,盛锦世挥了挥手,转身往里走,魏司看不到他背对自己的表情,可杜一昕却在擦肩而过时,一眼瞥见了盛锦世的半边脸颊,壁灯恰好打在他苍白秀气的脸颊上,那里清晰地淌着一行细小的泪珠。
  杜一昕脸色变了变,他抿紧了唇,在心里暗暗深吸了几口气才转身面对魏司,眼神变得锐利,“你快点回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锦世!我说的都是真的!”魏司不甘地冲着那个背影吼道:“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这就是我那天晚上的答案!”
  “你快点走!要不然我真的报警了,魏司,你明天想上头条吗!”
  魏司咬了咬牙,冲杜一昕反吼:“你有本事就报啊!老子我就在待在这不走了!”
  “你,你这个无赖!”一向斯文的杜一昕反倒被他吼的词穷,盛锦世背对着他揉了揉额头,淡淡地说:“不要在我这闹,魏司,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