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是朕的黑月光 第5节
  这时,陆雪禾走到一个卖镰刀的师傅摊位前,盯着这镰刀若有所思。
  “陆姑娘?”
  周文书示意她继续走,“再往前看看。”
  “买一把这镰刀,”
  陆雪禾直接道,“我要用。”
  她没有武器,这一路上万一有什么意外,或者她真有一个好机会可以逃离……有一个利器傍身,是必须的。
  “姑娘买镰刀做何用?”
  周文书惊讶,“这都是做农活的东西,姑娘可是用不着。”
  “用得着,”
  陆雪禾一点也不犹豫,“我爹说了,辟邪。”
  周文书:“……什么?”
  镰刀辟邪?
  那卖镰刀的老人家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姑娘放心,这一路上自有我等保护姑娘,”
  一愣之后周文书忙道,“管保姑娘一路平安,万无一失。”
  “买,”陆雪禾不松口,“我可以自己出钱。”
  她身上带着些钱呢,从陆家家族出来的时候索要的那些“家产”里拿了一点,就是想着别人不给买的,自己可以买。
  “我来买,”
  周文书没敢拒绝,想到自家将军的吩咐,立刻把钱出了,“断不能让姑娘自己出钱。”
  买什么东西他都要一一记好了,回头再向将军回禀。
  买了镰刀,陆雪禾一边逛,一边留意着这里的农产品之类,通过这些对这个时代有了一点新的认识。
  “这是……辣椒?”
  在一个地上摆的摊子上,陆雪禾意外看到了辣椒。
  “辣椒?什么辣椒?”周文书竟然不认识。
  “姑娘认的这个?”
  那摆摊子的小贩笑道,“好多人都不认得呢,就连州城里的一些大老爷都不认得。”
  陆雪禾多问了几句,心里有了数。
  在这里,辣椒大约是传过来没多久,又是从江南一些海民那边传过来的,但江南人喜欢吃辣的并不多,因此这东西传的并不广。
  “你在西北不吃辣?”陆雪禾看向周文书。
  “茱萸汁啊,”
  周文书道,“芥汁。”
  说着,看向陆雪禾的眼光透出些深意:这陆姑娘懂得很多,且看起来能好一会儿不疯癫呢。
  “好可怜哦,”
  陆雪禾也觉得自己一时高兴有点忘了疯傻人设了,连忙冲周文书“嫣然”一笑,伸手在周文书脑袋上一拍,拉长了声音,“咿~呀~”
  她本来这边脸都是胎记很是吓人,这么一笑更是如鬼魅一般,动作又是这般“无礼”,连带着卖辣椒的都瞪大了眼睛。
  猝不及防的周文书:“……”
  他下意识咯噔瞪退了几步,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摊位,那边的东西稀里哗啦倒了一地。
  第5章 她找的可是队友
  围观的人也都轻呼一声,一时间一片喧哗。
  周文书狼狈给撞翻的东西的摊主道歉,好在那卖的是编的草框、草鞋什么的,也没摔坏。
  “喵呜,喵~”
  陆雪禾怀里的灯泡也赶着凑热闹一样,喵喵叫个不停。
  这时估摸着很多人已经看出来这丑姑娘是个傻子了,不过由于陆雪禾身后有军士跟着,谁都没敢出声质疑。
  见陆雪禾指着辣椒要买,那几位军爷立刻掏钱帮她买了,甚至还是把那价格不菲还没啥用处的两大兜子辣椒都包圆了,围观看热闹的人里,就有一个人凑到了陆雪禾身边。
  “这位姑娘可要买些上好的布料,胭脂水粉小店也有,”
  凑过来的这人一脸精明,脸上带出了十分巴结的笑意,“姑娘移步过去瞧瞧?”
  他是看那几位军爷对这丑女人花钱大方,这女人又看着有些疯傻,不定能哄她去店里多买几样东西。
  “绸缎?”陆雪禾转身看向他。
  “对对对,绸缎都有,都是咱们南边的式样,还有新上的呢,”
  这人连忙一迭声道,“姑娘去看看?”
  “走。”
  陆雪禾点点头,摸了摸小灯泡的头,替它半遮了眼睛,怕它对这环境有些应激。
  周文书皱皱眉,没想到这陆姑娘竟然爱些奢华,这是打算日后穿金戴银绫罗绸缎的过日子么?想想他们肃严俭朴的将军府,他打心眼里不怎么赞成。
  但想到将军也吩咐过,这陆姑娘要什么,能买则买,他也就没说什么,带人继续跟在了陆雪禾身后。
  那店伙计将陆雪禾一行人殷勤带到了他家铺子里,就开始唾沫飞溅地急急介绍起东西来了。
  实在是这年景一年不如一年,就连以往富庶的江南这边,生意也眼见着越来越不好做了。
  他们这镇子如今虽说看起来还算热闹,但大生意几乎都看不到,都是些咋咋呼呼的小买卖人,跟老辈子嘴里说的强镇繁华早已不能比了。
  买东西的也越来越手紧,扣扣索索难卖出个好价钱。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撒漫使钱的主顾,这店伙计自然十分卖力。
  “这个怎么卖?”
  陆雪禾指着角落一匹素色的白绢问了一声。
  不是她为了装疯卖傻故意问这些,她是真想买。不为别的,就想给自己多挣一点咸鱼本。
  她心里很清楚,看着之前这位周文书接她时,帮她一一登记陆家“家产”的严谨行事,就知道,这将军府的钱,不是她能随便算计的。
  只怕花一文钱,人家都给记着呢。
  她必须自己多攒点钱,到了逃走的时候才不至于打饥荒。能多攒一点是一点,手里有钱好办事。
  她是想着反正跟着这将军府的人走,不如置办点材料,到了西北那什么云川城后,拿这做些手工绢花的小生意。
  现在世道乱,商路受阻,很多江南的丝绸都到不了西北。她没财力做丝绸大买卖,但卖一两匹素绢之类,再弄些染料,到了西北做点新鲜的绢花卖……
  人谁不爱美呢?
  “一匹一千三百文钱,”
  这店伙计连忙应道,“姑娘好眼光,咱家的绢比别家的都好,姑娘摸摸,是不是比别家的都轻透?”
  陆雪禾没急着回应。她对这个时代的钱币流通还不太了解,她当初做论文时,有一个印象,记得宋太宗时期,官定价是每匹绢一贯钱,没想到竟和这里差不太多。
  “胡说八道,”
  周文书没忍住喝道,“这种素绢最好的不过九百文一匹,哪里要得了一千三百文钱?”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忒不要脸了。
  这陆姑娘也是,大冷的天问什么素绢?!
  “军,军爷您是不知道,”
  那店伙计被吓得一下子结巴了,连忙解释,“这世道有些乱,各地的货进不来的进不来,出不去的出不去,生意难做,本钱就高啊!”
  “最低多少?”陆雪禾又问。
  “最低一千文,”那店伙计明显有点惧怕周文书他们了,小心翼翼道,“不能再低了,本都赔了。”
  “我来出,”
  眼见周文书要给钱,陆雪禾连忙一手抓住周文书的胳臂道,“我自己买。”
  这可是她做生意的本,让别人出钱,到时好不容易能赚了点钱了,算谁的?她必须在钱财上跟这将军府分割清楚。
  至于将军府给添置的东西……反正她逃走的时候啥也不会带!
  “姑娘,陆姑娘……松手松手……”
  可怜周文书又被吓了一跳,男女授受不亲,可见这陆姑娘确实是带点疯傻,不然一个大学士教出来的女儿,怎么会如此“无礼”?
  生怕陆雪禾做出更离谱的事,周文书没敢跟她争,看着陆雪禾自己掏钱买了那绢。
  陆雪禾又看了其它一些零碎的丝绸布头之类,杂七杂八买了一大堆,反正有跟着提包的,她也不用怕拎不动。
  出了这铺子后,又去找染料,顺路看到卖一些比如红豆之类的东西,她也都每样买了点。
  除了那些丝绸布料外,这些东西都不贵,她买的也是心满意足。
  周文书跟在她身边,不动声色将她买的每一样东西,都暗暗记在了心里。
  回到驿站后,周文书让人先带她到一个房间歇息片刻,他去找牙行的人过来。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周文书带着一个胖胖的商贾打扮的人走了回来,后面还跟了五六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
  “陆姑娘,牙行这边就这几个人,姑娘看看有没有看上眼的?”
  周文书试探道,“实在没有,那咱们以后路经别的镇子时,再去瞧一瞧。”
  进将军府的人,哪怕是奴仆,他们都不会随便买进来。这几个人身契都明明白白,又是知根知底的牙行,还是信得过。
  不过还得这陆姑娘看上,不然跟买的人哭哭啼啼闹起来了,这一路上就别安生了。
  陆雪禾抱着灯泡看过去,在这几个人身上来回看了看,视线落定在一个看着骨架子大,身体很壮实的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