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通冥府 第82节
  殷珩说他的执念发生了一丝变化,顾重锦猜测这变化大概在自己身上,所以殷珩才有让自己替他待在人间的说法。
  ·
  夜。
  殷珩打开了阴间的大门,带着他的阴兵朝那个世界走去。
  挥手送别的顾重锦,突然高声问道:“殷珩,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殷珩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顾重锦的眼睛,骑在骷髅马上的他,幽绿的魂魄似乎变得有些微微带粉。
  似乎被顾重锦有些期待的目光诱惑,喉咙有些卡壳的殷珩忽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顾重锦道:“此心为二愿,一愿国泰民安,二愿你。”
  所以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你替我看国泰民安,我去替你实现心愿。
  顾重锦笑了笑,挥手:“那你在地下等着我吧,我会早点去找你的。”
  殷珩勒马慢走,一直回头看着顾重锦,似乎自言自语般低声道:“我倒希望晚点等到你。至少让我将地府的乱象结束,把那里破破烂烂的环境治理好,不然就之前那遍地冤魂积尸的样子,比现在的人间还糟糕,我可不想让你到那种地方去。”
  顾重锦已经听不清殷珩在说什么了,随着阴兵们慢慢没入了黑暗,顾重锦也看不见殷珩了。
  第95章
  “哐当”
  正要离开的顾重锦回头, 忽然发现自己的那盏油灯好像被谁推到一样,突然摔落在地上,灯盘都几乎摔断开了。
  这是殷珩下阴间找他时点的那盏长明灯, 只是顾重锦每次看到它, 总会想起濒死之时那个古怪的梦,破庙天宫, 无头的神仙似乎在虚空中望着他,好像在和他说话。
  顾重锦看着这几乎摔断的油灯, 不知为何, 心中莫名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顾道长——”
  “来了。”听到李淙阳他们的叫声, 顾重锦忙将油灯收拾好, 将这不大的油灯放到随身的包袱里带上。
  现在已经是送走了殷珩后的两周后,顾重锦和李淙阳他们改道加入了抗战军大部队。
  正在去东海城见证鬼子投降的一幕。
  因为殷珩离开时,将一些完好缴获的飞机武器等转送给了抗战军, 为了等待来交接的部队, 他们在那边等到交接完后, 才紧赶慢赶赶来。
  然而顾重锦他们还没到东海城里, 远远地就听到一阵混乱的惨叫声和接连不断的枪声炮声。
  顾重锦:“东海城出事了!”
  李淙阳等人也都神色大变。
  ……
  顾重锦他们赶到的时候, 东海城里已经乱成一片,到处都是硝烟和血腥味, 尸体一具又一具被抛下。
  李淙阳一脸焦急,抽冷子一边给周围看到的小鬼子几枪,一边找着熟悉的面孔,很快指着被一堆鬼子围堵的人群道:“那是王司令!我们快去帮他们。”
  王司令他们身份特殊, 万不能死在这里。
  顾重锦和李淙阳他们立刻冲上前去。
  战场混乱,顾重锦的法术勉强让李淙阳等人被鬼子下意识地忽略,虽然防不了周围射来的流弹,但是也是一大便利,冲入城中后,里应外合之下,他们成功接应王司令一行杀出了鬼子的包围圈。
  李淙阳一边掩护一边急问:“王司令,发生了什么事?”
  “狗日的鬼子撕毁协议,他们的投降是假的!他们在沿岸埋伏了很多战舰,就等着我们入套对我们开炮!”
  “李将军他们还没有出来。”
  众人满面愤懑,王司令脸色也是极差。
  虽然他们也防着鬼子使坏,暗中布置了很多人搜查,但是万没想到鬼子的战舰都到了门口了,他们竟然和瞎了一样看不见。
  “没时间多说,和鬼子拼了!我们杀出去!”
  “杀出去!”
  众人以王司令为中心一路向外冲杀。
  鬼子的火力太强,之前缺少的补给都被海边突然冒出来的战舰给带来了,战机和战舰的大炮袭击下,革命党伤亡惨重。
  张政委死了……
  王司令也中了两枪……
  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逝去。
  “轰——”
  眼看着快要杀出东海城,一声巨大的炮响忽然轰在了他们前方的城门处,“快后退!趴下”,队伍中有人惊慌地大喊,但是前头冲得太快的前锋,听到提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五人直接被城门倒塌的石块砸在了下头,还有三人被爆炸的冲击力炸飞出去。
  顾重锦及时按到了李淙阳和身边的一人,但是还是有块大石头崩飞出来,砸在了李淙阳身上,李淙阳吐了一大口血。
  前方的城门被轰塌,虽然没有被堵死,但是想要一群伤兵爬过那一堆乱石,却是极难,而后面扶桑鬼子正借着掩体迅速地靠近过来,只要前方革命党们的火力一听,立刻就扫射一番,向前逼近。
  “走啊!别管我们。”
  “你们快走!鬼子来了。”
  众人要去扶起那些重伤的战友,但是这些受伤的人显然已经放弃了自己,一边冲着后头的鬼子放枪养护战友,一边大叫着推他们快走。
  顾重锦身边的李淙阳也已经动不了了,顾重锦去扶李淙阳,李淙阳紧紧抓住顾重锦的手道:“顾道长,你一向厉害,我们都死了没关系,如果你有办法,就带着王司令赶紧逃走,别管我们了。”
  李淙阳知道顾重锦的术法神奇,让顾重锦救很多人很难,但是如果只救王司令一个,定然能够平安地离开这里。
  此时他也只能将这一丝希望放在了顾重锦身上。
  顾重锦看看李淙阳,看看地上死去的战士和视死如归让众人快走的伤兵,还有后面越来越靠近的扶桑鬼子。
  穷途末路。
  顾重锦想起了今天他出门时莫名自己摔倒在地的那盏油灯,从身侧的包里拿出了自己手中的油灯,奇怪的是,在他拿出了油灯的那一刻,灯芯忽然自己燃烧了起来。
  借着那油灯的光,顾重锦看到了自己的死,死无全尸。
  “轰——”又是一声炮击落下,扶桑鬼子的一辆坦克开了过来,将护着王司令爬上乱石堆的众人轰了下来。
  “我们完了。”李淙阳眼中绝望,这次被伏击死伤如此惨重,不知道他们要多久才能再组织起对抗鬼子的力量。
  顾重锦:“不会完。”
  “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李淙阳一愣,下一刻,他就看到顾重锦举起了那盏古怪的油灯,没有灯油的油灯,竟然凭空燃起了一豆灯火。
  顾重锦觉得,大概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死亡将近,魂魄在生死命运之间的奇特状态,竟让他清楚感受到了那盏油灯上的力量,那是一种很古怪的力量,仿佛让他和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
  顾重锦在这天地之下是如此的渺小,但是顾重锦却感觉到了控制这股天地之力的契机。
  顾重锦的视线似乎穿透了一路上破破烂烂的城墙和土石,目光落在了东海城外的那片大海上,十几艘巨大的扶桑战舰停靠在岸边,正在不停地开火。
  “起——!”顾重锦手中的油灯灯火猛然大火狂烧起来。
  李淙阳忽然感觉到起风了,正不解顾重锦的用意,视线落在倒塌的城墙外的天空下,蓦地看到了一道二十多米的水墙。
  海啸!是海啸!
  李淙阳瞪大了眼睛。
  十几米高的海啸,直接掀翻了岸边那些不停开火的扶桑战舰,之前压制得众人无法抬头的大炮瞬间哑火。
  扶桑鬼子们都在惊叫,已经开到他们眼前的坦克似乎也突然慌乱了起来。
  海啸携裹着大量的海水摧枯拉朽地涌上海岸,一路冲刷向东海城而来,石头、树木、房屋,所有在这片陆地上的人事物,几乎都被这翻天的海啸一波带走。
  李淙阳王司令等人张大嘴看着这一幕,海啸带来的冲击将他们的帽子都吹掉了,但是他们却浑然不觉,似乎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神迹。
  这定然是神迹。
  但是海啸已经淹过来了,朝着他们一起淹过来了!
  城里的鬼子们看到海啸直接冲向东海城了,惊叫着四散逃散,连坦克里的鬼子也爬了出来赶紧逃命,再也没人有心情去围堵革命军,所有人都在发疯地往外逃跑。
  “顾道长——”众人正想问顾重锦怎么办,就看到顾重锦忽然将布袋里的黄豆都洒了出去,没等他们看出顾重锦的用意,下一刻,哗——滔天的大水轰然淹没了东海城。
  海啸淹没了来不及逃走的扶桑鬼子,也淹没了王司令李将军等正和鬼子混战中的革命党们。
  就在众人在水患中慌乱的时候,顾重锦撒出去的豆子在水中幻化成了一条条大鱼,竟然在这股淹没东海城的大水中来去自如,仿佛有意识般地驮住了被大水淹没的王司令等一行人,带着他们顺水飘离了东海城。
  只有顾重锦和离他最近的李淙阳,此时还在原地。
  大水滔滔,但是却以顾重锦为中心分开两列,海分两边后,又在顾重锦身后不远处重新汇流,就在顾重锦站着的方圆一丈地方,空出了一个神奇的空白之地。
  所有的人都被大水冲走了,扶桑鬼子和李淙阳身边的战友,现场只剩下顾重锦和离他最近的李淙阳,
  李淙阳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哪怕是那恶鬼殷珩,也只是让他三观崩坏承认了世界上有鬼而已,但是现在这一幕,却让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神。
  移山填海,呼风唤雨……传说中的神。
  这时,顾重锦看向满眼震惊的李淙阳,拜托他道:“如果我不在了,待战争真正胜利的时候,麻烦你给地下的殷珩烧一纸信,帮我告诉他国家太平了。还有……不用等我了。”
  听到这交代遗言般的话,让李淙阳心中一悬:“顾道长,你和我一起……”
  “走!”李淙阳话还没说完,顾重锦伸手一拍身边的李淙阳。
  李淙阳只感觉到自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退出,顿时就离开了顾重锦身边,进入了旁边湍急的大水之中,没等他在水中失措,很快一条大鱼游到身下托起了他,顺水一滑,带着他快速地游向远方。
  很快,李淙阳就看不到顾重锦的身影了。
  顾重锦自然是不能动的,一旦他动了,油灯里的火就灭了,而且他使用的并不是他自己的力量,顾重锦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飞速的流逝,似乎是成为了油灯的燃料,大概很快就会走到尽头。
  在这时候,顾重锦只想着最好能将李淙阳和王司令他们送得更远一点,让他的战友们能更安全一点。
  ·
  突兀的巨大海啸来得快去的也快,被大水淹没的东海城,很快从水中浮现出来,一片狼藉。
  东海城中渐渐出现了扶桑鬼子的身影,海啸给扶桑鬼子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连他们的战舰都被掀翻了几艘,好容易聚集到东海城的武器也都泡了水,甚至计划得好好的偷袭,也没能杀死抗战军的几个重要人物,海啸过后搜索现场的时候,竟然只搜到了他们自己人被淹死的尸体,至于那些革命党,除了早就被他们用武器打死的,竟然没能发现几个淹死的,好像被什么神仙救走了一样。
  这让扶桑鬼子上头的司令气急败坏。
  扶桑人的国师源带着一队扶桑军搜索着战场,很快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顾重锦。
  源国师:“就是此人。”